其实，《浮梦》要改编的地方不多，这是一首出色的歌曲，只是把它变成适合自己并且水平尚可，也不需要做过多的改编。</p>
“介意我们一起听听么，老实说我们没别的，就是比较闲，尤其是他。”</p>
可能怕莫默拒绝，陆兴哲还一脸沉痛：“其实黎老板很喜欢结交会编曲的各路朋友，而且很爱凑热闹，是真的很想听，但是不好意思开口。</p>
黎决：“？”</p>
莫默：“……”</p>
她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突然盯上她，想看她工作。</p>
莫默斟酌道：“我没说不可以看。”</p>
“黎老板觉得自己会打扰美女，感觉非常不好意思。”</p>
沉默了两秒，莫默干脆说：“也不是打扰，我只是习惯自己工作了，总之你们想来看也没什么。”</p>
陆兴哲非常惊喜：“好好好，真是太感谢了。”</p>
但莫默也没回去。</p>
在对方的视线中，她不慌不忙：“我去个洗手间。”</p>
“……”</p>
*</p>
莫默回录音棚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在录音棚里了，一个表情乖巧，另一个略显冷漠。</p>
她倒是没觉得局促。</p>
反倒是陆兴哲来了句：“咳咳，我们这样是不是显得不太好。”</p>
做作得让黎决露出了嫌弃的神情。</p>
“没什么，上学的时候录音棚的人也很多，自己不专心就没办法做东西，”莫默却摇了摇头，“与其说被围观痛苦，不如说交不了作业更痛苦。”</p>
陆兴哲“嚯”了一声：“你是学编曲的？”</p>
“辅修，本专业是声乐。”</p>
“诶在哪里读的？”</p>
“CA。”</p>
陆兴哲吸了口凉气。</p>
听过这学府的人其实不多，不是什么草学霸人设的明星常用的“网红学校”。</p>
但这个学校出来的在各个乐坛都很知名的人很多。</p>
国内没多少人知道，因为国内大部分人都考不上。</p>
陆兴哲缓了缓，扭头朝黎决说：“这他妈就是凡尔赛吗。”</p>
黎决：“……”</p>
莫默：“……”</p>
新的《浮梦》编曲已经改了三分之一，既然现在有听众，她也不急着调整，向黎决询问了几个设备的配置，打算先去试唱一下。</p>
黎决干脆从位置上站起来，走过去帮她调试。</p>
陆兴哲闲着，干脆问道：“不过你之前为什么选《雨天》？”</p>
这问题倒是人人都想问。</p>
莫默没瞒着，说完原因便引起了与当时宋晰一阵沉默的反应。</p>
黎决调试设备的手顿了顿，到底没能说出话来。</p>
他好像是明白了，为什么她当时会问阿利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p>
陆兴哲比较直接，他说了句“牛逼”。</p>
话题很快略过，可以试唱了。</p>
——莫默毕业不久，CA在A国，那里的设备和软件和国内的习惯不太一样，她本来还算好了得花多长时间调试来着，现在有黎决帮忙好办得多，没多久便完事了。</p>
她直接走进了录音间。</p>
戴上耳机，顺着缓缓流淌的歌声，轻声开口。</p>
《浮梦》写的是民国的一段故事，放在现在有些老的，歌女和名将的故事。</p>
可是，故事里的两人自始至终没有向对方谈过有关“感情”的任何事情。</p>
唯有在歌女的梦里，她说了想说的话，拥有了永不可及的情，但当她醒来，一切如云消散。</p>
因而是浮梦。</p>
霍斯维演绎这首歌时，是在敌人中游走，表面轻浮却内心坚定的歌女。</p>
而莫默是那个在梦里的人。</p>
用了弦乐的编曲衬得她的的声线仿佛呢喃，一字一句如蒙在雨雾之中，少了丝清晰，却多了韵味，带着现实中不可及的希望，以及对此刻的梦心知肚明时藏不住的哀伤。</p>
当时她唱《雨天》就让人觉得她能将歌唱得缱绻而深刻，如今在一首更合适的歌上，这个特质被表现得淋漓尽致。</p>
那是一种在这个乐坛中稀缺的，几乎找不到的特质。</p>
周玥需要灯光衬托舞台，让人沉浸于星海当中。</p>
而莫默只需要纯粹的歌声。</p>
等莫默唱完了有半分钟，陆兴哲才恍惚回神，忍不住：“草。”</p>
这也太绝了。</p>
而且他居然听完了才发现莫默的粤语非常好。</p>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粤语那么好的吗？!”</p>
莫默走出来喝了口水，闻言回了句：“我是S市人。”</p>
那就怪不得了。</p>
陆兴哲啧啧两声，拍了拍身边人：“黎老板有什么说的？我觉着这场没什么悬念了啊。”</p>
黎决没说话。</p>
没什么好说的。</p>
对于音乐而言，歌手所追求的无非是拥有自己的风格理念，并且在技术上靠近无懈可击。</p>
莫默是一个从一开始就站在高处的人。</p>
但是。</p>
“你选了浮梦里的视角，但霍斯维更想展现摆脱了浮梦的歌女。”黎决看着她，一字一句道。</p>
作为一种战术层次的要求，莫默既然选了这首歌，有一部分是要“讨好”霍斯维的。</p>
但她改编的立意却又和原歌手的理解相距甚远。</p>
莫默灌了口水：“确实。”</p>
没再继续说下去。</p>
黎决却明白了。</p>
她只是想用这首歌当挡箭牌，好继续混下去，虽然在技术层次拔高了评价，但没打算让任何一位导师因此对她刮目相看到产生想“保她”的冲动。</p>
沉默间，莫默又叹了口气：“霍斯维有导师病嘛，真要被她看好也很麻烦的。”</p>
黎决：“……”</p>
这说的是之前看过的几个霍斯维的瓜。</p>
霍斯维担任过很多导师制音乐综艺的音乐导师，资深名师的称号听上去响亮。</p>
但被她带出来的人大多很糊，糊也糊得千篇一律，也就是唱来唱去都是一个唱法。</p>
如果只是“师门特色”也算了，还有瓜说霍斯维作为导师很有掌控欲，对于想发展其他唱法的歌手，几乎都会被她以各种名头压制。</p>
所以很麻烦。</p>
“……这倒是，”许是习惯了什么，黎决此刻往身后一靠，似笑非笑，“那个灭绝师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p>
*</p>
莫默又在录音棚呆了一段时间，租借时间到了后便走了。</p>
黎决没说什么，但陆兴哲拿着外卖回来，得知人走了以后还有点惊讶：“这就走了？搞音乐的人居然会好好吃饭睡觉！”</p>
“……”</p>
“不过这新人真的奇怪，”陆兴哲自顾自说话，“不说实力那是真的好，可不想红为什么要出道，出道了为什么尽搞些藏着掖着的动作。”</p>
虽然阿利那事情是身不由己，但不论是《雨天》还是《浮梦》，莫默在这其中都仍保有选择权。</p>
藏着掖着是一回事，奇奇怪怪的发言吃瓜发言也很让人在意。</p>
黎决没有回答他，但心里想的却也是这个事情。</p>
突然想到了她那股子气质。</p>
慵懒又淡漠，除了说到某些新闻时会稍微提起劲，其他的……仔细想想大概是“丧”。</p>
正想着，那位有点丧的新人给他发了一条好友申请。</p>
这个微信是她临走前说要扫的。</p>
甫一加上，对面就发了转账。</p>
从早上算到傍晚的价格，比预约页面上写的还要再高一倍。</p>
黎决挑了挑眉。</p>
[SIREN：给多了]</p>
[SIREN：还是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p>
对面秒回。</p>
[默默：？]</p>
[默默：谢谢黎老板，不过这不是你这录音棚不外租的吧，我就不去了]</p>
她看出来了。</p>
黎决动作一顿。</p>
就是这个感觉。</p>
一开始以为是个无欲无求，有奇怪爱好的人设。</p>
后来觉得是脑回路有些问题。</p>
可事实上，这个姑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从说话和作风上看，很多事情她其实心知肚明。</p>
甚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拿捏得很好。</p>
清醒，且实力超群。</p>
与其说是有实力所以无欲无求，不如说这些都是她不算特别喜欢，所以不在意的东西。</p>
黎决忽然觉得有点儿意思。</p>
想了想，他发了句——</p>
[SIREN：没事，要编就编完，明儿见]</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