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幽静的密宫深处,屋子角落,一颗婴儿拳头大的明珠泛着冷淡的青光,令人类垂涎的金银珠宝随意散乱的堆满了四周的物架,漫着陈旧腐朽的味道。在这窄小到几乎无法落地的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床,上面有一只巴掌大小的灰蛋。</p>
那颗蛋极丑,纹路错杂,除了个头稍稍大点,毫无特色。它被平静的搁置在偌大的床上,仿佛一颗没有生机的皮蛋。</p>
半晌,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门被吱呀吱呀推开了,一个长发长袍的灰衣男人捧着一个小碗进来,碗里绿油油的热汤冒着气泡,他捏着灰蛋,丢进了滚滚的热汤里…</p>
……</p>
半夜,陆括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再没睡着,倒了杯酒疲惫的坐在客厅里。角落里,有一幢精致小巧的木制小屋,小窗户里透出点亮着暖黄色的微光,仿佛有人在屋内宁静酣睡,发出含糊的软哝。</p>
陆括将视线从小屋挪开,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层黯淡的灰影,握在手掌里的酒杯久久没有涟漪,一动不动。</p>
天微亮的时候徐曼打来一通电话,把陆奎已经卧病多天的消息告诉他,催他回家一趟。陆括没什么行李,直接就开车回去了。</p>
陆括这次回去本不想待太久,但陆奎这次催他回来显然没有让他再走的意思,两人闹得不大愉快。徐曼也是心怀鬼胎,总在陆奎耳边吹枕边风。</p>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老体衰,陆奎这次难得精明了,把徐曼教训了一顿,让她再多说话就滚。</p>
当时陆括也是在场,依旧面不改色,并没有为陆奎刻意的示弱和维护而动容。如果陆奎都到了这把年纪,还只会听女人的话,那就真不像年轻时候野心勃勃创业的那个男人了。</p>
其实,随着事业趋向稳定,陆奎心里是渴求一个同样稳定的家庭的,所以才会娶了徐曼。但对徐曼,他好归好,心里却始终是藏着心眼的,对她的刻意挑拨离间心里都是掂量清楚的,他总自信的认为自己可以运筹帷幄。</p>
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才悲哀的发现,他唯一没掌控住的,就是他这个心思深沉独立的儿子。但同样,陆括的这份才能和性情也让他欣慰,他清楚,他的儿子是一个完全不亚于他的经商人才。</p>
为此,他不惜和徐曼翻脸。</p>
之后,陆括在医院里陪了陆奎两天,整整两天,陆奎都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他风口,表示现在就要把公司交接给他管理。</p>
陆括淡淡的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p>
“哪里好!”陆奎一提起公司现状就喘粗气,声色厉茬的说,“你那个弟弟根本就是个废物!你自己看看公司才让他管多久,公司利润下降我就不说了,就说这个公司内部,才一两个月就把我从别人公司挖来的人才都给气跑了,根本没把他老子我放在眼里。我这公司就是卖了破产了也绝不留这种败家子!”</p>
话末了,看陆括一脸平静,又无奈的说,“你也知道,爸这个公司就是给你留的,到时候公司到你手上,你随便给她娘俩套别墅就行了,省的他们碍你眼,至于我,也没多少好日子了,当年你妈…”</p>
陆括挪开椅子站了起来,平淡的神色又笼上一层冷漠,“我今天回B市收东西。”</p>
陆奎看陆括这样,知道是自己不该提起他妈,这是两人共同的禁忌。他一时有些局促的沉默了,见陆括要走出病房门才又说,“公司那边这几天我会帮你安排好,你到时候回来就去公司吧。”</p>
陆括嗯了声,走了。</p>
…</p>
回到B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第二天他打电话和学校辞职,学校方面表示挽留,毕竟他的课是校内最火爆的学生出勤率最高的。但陆括依旧表示家中有事,执意要走。</p>
学校方面也很关心,“家里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其实陆老师要请假一段时间我们这边也是会批的。”</p>
陆括谦和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父亲卧病,不得不回家继承家业。实在不能继续留下任教。”</p>
学校方面一时无言以对,“……”</p>
辞好职,陆括当天就开车去学校收拾东西和办理辞呈手续。到学校时,遇到好几个熟人,都在询问他辞职的事。甚至连一些学生都已经探到口风,知道他要辞职,还央着他别走。</p>
陆括一一解释清楚,到办公室又发现桌上桌下堆了不少礼物,有信封有鲜花,都是些不贵重但有心意的礼物,想来都是他学生送的。收拾东西时,陆括随手将礼物都捎带上了。</p>
回家路上,路很堵,陆括随手就翻起学生的礼物来看,才发现袋子里有个礼盒,他拆开一看,稀奇了一下,是一只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