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们慢慢聊,我回去了。”</p>
虽然她一时还摸不清真实状况,但是一听到不是他要走,她不能更高兴。</p>
楚颜不放心,对慕闻詹说:“慕大哥,要不你们送送肖似吧,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不安全。”</p>
“你不用操心,我看她来的时候很安全。”</p>
脸上没有半点焦虑,慕闻詹回。</p>
“慕闻詹,你一定要这么对我说话吗?”</p>
几分钟后,机场门口,见慕闻詹要走,肖似拦住。</p>
柏霖默默按下车门按钮。</p>
“不用开门,肖小姐住处离这里不远,有办法回去。”</p>
慕闻詹坐在后座半眯着眼,话凉凉的。</p>
肖似哑然。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现在的住处了?</p>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说——”</p>
“不必,慕某仔细考虑过了,我们确实不适合。以前是慕某过分自信,造成肖小姐很大困扰,今后不会了,我们各自安好。”</p>
“可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啊,像今晚这样莫名其妙的,我会不甘心。”她不相信,有些哽咽。</p>
慕闻詹闭目:“没有理由,跟肖小姐之前一样。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p>
轻飘飘的话语,企图这么打发她。</p>
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肖似拍窗竞跑:“那你要走的消息呢,是真的吗?”</p>
“这是公事,不方便多言。”</p>
午夜,机场外围喧闹不止。那辆车连同上面的人一起消失。</p>
寒风瑟瑟,定格在人群中央,回想起以前,他也有过这样被自己拒绝的时刻,肖似第一次感同身受。</p>
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离别,那时候的他该有多么心痛。</p>
*</p>
肖似病了,却满不在乎。</p>
慕闻詹不理她的第二天,她去了藤山,母亲那里。</p>
护士说,母亲这两天状态很好,已经能够正常跟人对话。</p>
“妈,今天阳光很好,我推您出去走走。”</p>
这里的病人,除非医护人员特准,否则鲜少有时间出去,更别说沐浴阳光。</p>
阳光,在这里是一种奢侈。</p>
肖母点了点头:“好,囡囡最好了。”</p>
肖似请示完医生,推母亲出去。</p>
这样好的天气,草坪上还有几对人,有老有少,都在跟家人做游戏。</p>
“囡囡,你看,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顾伯伯,快叫伯伯。”</p>
肖母指着一位在树下用叶子逗蚂蚁的老人说。</p>
“顾伯伯好。”</p>
老人家属是一位中年女性,见到她们,招呼老父亲回礼。</p>
“爸,人家叫你呢。”</p>
老人的心思在蚂蚁上并未回应。</p>
女人说:“不好意思,我爸现在跟小孩一样,需要人跟他玩儿才会说话。”</p>
“没关系,我们不介意。”肖似摆手。</p>
“那好,我看你年纪轻,你叫我顾阿姨吧,我跟你妈妈差不多大。我经常来这儿,你妈妈很有气质。”</p>
生着这种病,还能被人说有气质,肖似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p>
肖母听完,倒是很高兴。</p>
“你不知道,小顾,我以前是小学教师,很多人夸奖我的。你现在能这么说,我太开心了。”</p>
“妈。”</p>
正常的肖母是一个话痨,肖似听见她唠叨,扶额。</p>
女人想再多说两句,地上的老人一股溜儿站起。</p>
“女儿啊,我的纸笔呢,快拿给我,我要给你妈写信。”</p>
“写信?”</p>
肖似茫然地看着女人,心想老人家不会这时候发病了吧。</p>
女人十分淡定。</p>
“我爸以前是个诗人,诗作经常刊登在报纸上,也会每天给我妈写诗。后来,我妈不在,他还是如此。我以为得了这个病他就没这个习惯了,哪想到清醒的时候还有。一天天的,不消停。”</p>
嘴上虽是埋怨的话,动作极快,很快从护士那里拿来了纸笔。</p>
老人趴在草地中央认认真真地遣词造句。</p>
“我什么时候不清醒,我很清醒。你们都不懂我的诗,只有你妈懂。人活着不就贪图一个‘乐’字嘛,我们没有蹉跎光阴图得是快乐,不然以后到老,才觉得这一生都白过了。”</p>
“快乐”,本是一个十分简单的词汇,经他这么一说茅塞顿开。</p>
人生短暂,肖似以为逃避、压抑感情才会快乐,可她没有想过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