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起喝饮料,盛越这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p>
她盯着刚才卷毛男生拿来的杯子,她还没忘他刚说的话,说是饮料,拿来润嗓子的。</p>
盛越扫了眼KTV,其他的人都在各玩各的,没人把视线往她这边放,想了想,她伸手拿起了那杯“饮料”,然后灌了一口。</p>
“嘶——”</p>
辛辣气直接冲进了喉咙,盛越咧了咧嘴,拧着眉把杯子放了回去。</p>
这玩意儿哪儿是饮料啊,明明是酒!</p>
还润嗓子,她现在嗓子都快给润没了。</p>
盛越皱着脸往嘴里塞了好几颗葡萄,但没多大用处,热气一股一股的往脸上涌。</p>
她扯了扯衣领,然后站了起来。</p>
忽地,打着频闪灯的包厢好像旋转起来了,刺眼的灯光激得她有些眼眶发热。</p>
包厢里太热了,盛越摆摆脑袋,而后往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恰好撞上回来的陶子桐。</p>
陶子桐讶然地看着她:“你去哪儿?”</p>
盛越也弄不明白眼前的“三个”陶子桐哪一个是真的,她只能含含糊糊地对其中一个说道:“我出去吹吹风,马上就回来。”</p>
“要我陪你吗?”陶子桐盯着她绯红的脸颊看了半晌,包厢里好像是有点热。</p>
盛越乱摆手:“不用不用。”她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笑容看起来有丝傻气,“我马上——嗯——马上就回来。”</p>
陶子桐恍惚间问到了一点酒味,但不等她接着往下问,包厢里的其他朋友就拉住了她:“子桐,往哪儿跑呢,进来,该到你了!”</p>
*</p>
盛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KTV的走廊里四处乱逛,鞋底迟钝地擦在厚重地毯上,拉拽得她有些脚步不稳。</p>
她晃到了走廊中间的窗户前面,用力拉开——</p>
裹着湿气的江风顿时涌了进来,扑了个满面。</p>
她心满意足地往外面探了点儿,想离那股子冷风更近一些。</p>
但身子刚探出一半,身后就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后拉去。</p>
脑子里的一片混沌也跟着向后一荡,盛越借着那股力转过了身,这时,一边KTV的频闪灯透过没关上的门闪了出来。</p>
灯闪了第一下。</p>
她看见了他的眼睛——晕进了沉重的灯光,清冷,却看不出一丝咄咄逼人,而是涌动着什么异样的情绪。</p>
灯闪了第二下。</p>
接下来是他的嘴——带着温润的弧度,薄厚恰到好处,但线条太过平滑,颜色也实在苍白,似乎带着病态。记得以前刚开始学素描时,盛越向来不爱画这样棱角不明的人像。</p>
灯又连闪了几下。</p>
这次她看清了他的脸。</p>
盛越嘴边还挂着没敛去的笑,她戳了戳那人的颊,含混说道:“这,这脸……好脸啊,公园一枝花……”</p>
公园里常有大爷大妈们给自家没结婚的孩子排出来的相亲照,没个几房几车都不敢往那儿贴。</p>
但就这脸长的,粘上去得甩其他人几条街。</p>
裴怀抿着唇,攥住了她的手指,压低了声音问道:“盛越,你喝酒了?”</p>
“没有啊。”盛越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胡言乱语,“我喝了点饮料,润嗓子的,就是效果不大好。”</p>
裴怀仍盯着她,神情间情绪不明:“盛越,知道我是谁吗?”</p>
盛越尽量稳住乱动的眼珠子,虚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才一笑:“我——我认出你来了,整天——整天装模作——作样的——糊弄我。”</p>
嗯。</p>
他是在骗她。</p>
裴怀的拇指按在那漾着笑意的嘴角上,轻轻摩挲。</p>
用谎言来掩盖低俗的欲望。</p>
她要的似乎是一个透明的果糖,纯粹的喜欢和永不隐瞒的信任。而自己能给的,只有匍匐在疯长荒草间的阴暗欲望,扭曲且病态,被满是谎言的漂亮话包裹成一颗看起来甜津津的糖球。</p>
但只要舌尖一碰,她就会知道,炸裂开来的是阴暗的、出于本能而又无法克制的情/欲。</p>
裴怀加重了力度,然后吻了上去,用难以压抑的侵略性带着她剥开那颗危险的糖果。</p>
他把盛越往走廊中某扇半开的门里带去,站定在门口时,他才停下步子,对怀中气息不稳的人说道:“盛越,吻你的人是谁?”</p>
盛越从那溺毙感中解脱而出,对上那满是迷恋的眼,一阵恍惚,她的脸颊烧了起来,连同脑子也不大清醒。</p>
“裴怀?是你吗?”</p>
听见那低低的轻唤,裴怀眯了眯眼睛,骨子里也一并腾着热血。</p>
他把她抱了起来。</p>
“嗯,是我。”</p>
“我都亲你了。”裴怀的声音有些低,像是凭空被什么压下了一般,还有些难以克制的颤抖掺杂其中,语气温柔如同引诱,“盛越,你也帮帮我好不好?”</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