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跳人阳台上说一句“晚上好”属实不太正常。</p>
盛越轻轻往下一跳,双脚稳稳落地,同时,把背着的小包扔给了他:“给你。”</p>
白承云被迎面甩来的小包扑了个趔趄,他抓着带子,神情不善:“你这是做什么。”</p>
盛越看着他。</p>
她知道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p>
憎恨,排斥。</p>
微弯的眉眼不是月亮,而是寒刀,一双眼亮得让人发颤。</p>
落在身上的温度也带着刀刃的冰冷。</p>
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随时会被血淋淋地刮下鳞片来。</p>
他的眼底翻动着的也不是因盛越显露出的好意而缓和下的情绪,而是日益浓重的阴郁。</p>
“饿死了可就没人把我赶出门了。”盛越挑眉看着他,毫不露怯,“看你的房间不错,到那时候,或许白叔叔会让给我。”</p>
白承云打量着她。</p>
奇怪。</p>
小孩讨糖果一般的语气,话虽难听,却莫名不让人反感,至少,比以前要好得多。</p>
他把小包扔在了地上,冷笑道:“演够了?白朔现在不在这里,装腔作势给谁看。”</p>
有一点不同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令人憎恶的垃圾。他不信,周念拿走锁的事,她一点也不知道。</p>
盛越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几步上前,捡起了那个小包,拉开拉链,取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他:“不吃也行,多摔两次,摔成粉了,泡水喝也行。”</p>
白承云推了她一把:“滚!”</p>
又全给摔了。</p>
盛越蹲下了身,颇有耐心地把地上的零食一包一包捡了起来,头埋着,却还在说话:“为什么要讨那些苦果子吃,你讨厌他,那就憋着一口气,努力走出去。要讨厌我,更得憋足气了——”</p>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注满冷漠的眼:“因为,你的厌恶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明天早上我照样吃得了饭,喝得了水,走得了路。”</p>
盛越起身,这次,她越过白承云,直接把包扔进了他的房间里面:“等你能走出这道门了,再想着怎么把我赶出去吧。”</p>
“对了,还有这个。”盛越一并拿出口袋里的长命锁塞给了白承云,“保管好,我可没多余的钱帮你再修一次了。”</p>
她知道原主不算有钱,但也没想到她这么穷!</p>
放在房间里都翻遍了,也才摸出勉强够修长命锁的钱。</p>
白承云看着盛越,默不作声。</p>
披着人皮装好人么。</p>
手里的长命锁冰冰凉凉的,却像一块热铁,灼烧着他的皮肤,他攥得越来越紧。</p>
“滚回去,我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白承云一步一缓,慢慢踱进房间,自始至终也没看地上的东西一眼。</p>
见他没有翻动小包的意思,盛越不仅不走,还跟着他进了房间。</p>
“也不是不走,等一会儿我就‘滚’了,在那之前——”盛越把装在包里的医药物品拿了出来,“白小少爷,总要让我看看你的腿。”</p>
让白承云顺从地坐在椅子上可费了盛越不少工夫,差不多过了十分钟,盛越终于顶着一脸在桌角上磕出的乌青,把他按回了椅子上。</p>
也幸好他身子弱,加上一天多没吃过东西了,她才能勉强压住白承云挣扎的手,然后用顺手取来的绳子把他结实捆住。</p>
尽管这样,白承云还是竭力挣扎着,怒睁的眼底染着红,跟平时冷漠寡言的模样不同,他撑起了满身的刺,抗拒着盛越的接近,从唇齿间挤出嘶吼:“你滚!滚啊!滚回去!别碰我!”</p>
盛越避开他的扭动,用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裤脚,随着布料一点点剪开,其下可怖的刮伤也露了出来——几乎没一块好皮,皮肉剐蹭成一片,由于没有及时处理,淤青已经有些发黑了。</p>
“忍着点儿。”说完这句,盛越不再多言,她迅速地消了毒,又仔细地涂好药。</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