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解释一句后,她推开了门,直往房间里奔去,留下二人站在门口。</p>
“她怎么了?”池洲往房里探去视线,“怎么会掉水里?”</p>
“还有——”他移过目光,狐疑地看着盛知远,继续问道:“你是她的什么朋友?”</p>
盛知远连一个眼神都没递给他,径直往门里走去,急促的脚步追随着盛越。</p>
池洲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在他眼里,这个邻家的小妹妹虽然性格有些古怪,却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糟糕。</p>
但还没进门,他就被拦住了。</p>
“请你出去。”盛知远微斜着身子,语气不善,“这是我们的家。”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的气息玷污了这个地方。</p>
跟在后面的池洲僵住:“你俩……住在一块儿?”池洲忽然想起,盛越身上穿的,似乎是这个男人的衣服。</p>
盛知远斜睨着他,机械而平淡地回道:“出去。”</p>
这话里的嫌恶意味太过强烈,叫人想忽略都难,池洲尴尬地站在门口,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那扇门被关上。</p>
白色的灯光渐渐被合上的门掩过,池洲因他突来的敌意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门拍上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人。</p>
倏然收拢的白光略有些刺眼,池洲往旁边一避。</p>
目光移动间,他恍惚看见,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的后脖颈上,有一块皮肤被四条浅浅的黑线围住,就像是贴上去的一块四边形肤色贴纸。</p>
纹身吗?</p>
池洲困惑地抓了抓头发。</p>
也不像啊。</p>
*</p>
洗了一个澡后,冻得头昏脑涨的盛越才感觉勉强缓解了些许。她捧着杯盛知远刚泡好的姜枣茶,蜷缩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了“丢”在外面的池洲。</p>
她一下子挺直了身子:“池洲呢?”</p>
盛知远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他说有事,先走了。”</p>
“哦……”盛越眯着眼睛嘬了口茶,重新瘫了回去。</p>
倒没什么可惜的,毕竟对于真正的她来说,池洲还只是一个刚说过一两句话的、近似于陌生人的人。</p>
看着缩在沙发角不知道正在想什么的盛越,盛知远佯作不经意地提起:“主人跟他认识?他来找主人有什么事吗?”</p>
“算认识,也没什么事。”盛越把茶杯搁在了茶几上,然后又往下缩了一点儿,她现在感觉整个头都有些昏昏沉沉的。</p>
她半睁着眼,无力地打在盛知远身上,懒洋洋地问道:“你有没有照过镜子?”</p>
替身什么的,还是早说清楚为妙,弄不好就要向火葬场发展了,葬的还是她。</p>
盛知远再度攥紧了搁在大腿上的手,好半晌,才闷声闷气地回道:“看过。”语气里闷着抱怨,但仍旧十分温和,跟在池洲面前的冷言冷语完全不同。</p>
“主人不用解释,我能明白您的意思。”盛知远快速看了盛越一眼,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又飞速移开,“主人喜欢他,是吗?”</p>
“话不多,想得倒多。”盛越拉起沙发上的毛毯,搭在身上,手懒散地撑着脑袋,“你和他长得一样,纯粹是个巧合,这都是江言的意思。有什么想问的,就去找他。说实话,我刚刚也吓了一跳。”</p>
她敢这么说,就是吃准了盛知远不会特地跑去问江言。</p>
此时,万年背锅王在远处打了个喷嚏。</p>
“我知道了,主人。”</p>
雀跃在心底炸开,盛知远其实并不担心眼前的这个人会把自己当作任何一个人的替身,但他还是想听听她的关心。</p>
就连那些为了照顾他情绪而撒出的谎,都能让他抓着沉迷很久。</p>
“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主人,您不用担心我。”</p>
盛知远的表现在盛越看来,就像是个孩子为了让父母放心而故作懂事一样。她把头藏在毛毯下,只露出一双晕着睡意的眼睛。</p>
这小机器人也太明事理了点儿。</p>
困倦一点点啄着脑袋,盛越打了个哈欠,含混不清地留下一句“我先睡会儿”,就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p>
盛知远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静默着。等那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才把刻在脸上佯装的温和与善解人意一点点剥离下来。</p>
藏在那下面的,是愈发浓重却畸变的痴恋。</p>
他站起身,走到了盛越身边,然后半跪在地上。</p>
沙发上睡着的人眉心微拧,睡得并不舒服。</p>
只犹豫片刻,盛知远就抬手帮她把毛毯往上盖了一点,然后卷着她,抱了起来。</p>
他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p>
不是害怕她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也不是怕她忽略自己的感受。</p>
盛知远把盛越放在了床上,又帮她盖好了被子,才躬下身,细细打量着她。</p>
隔着空气,盛知远伸出食指描摹着那张脸的形状,从额头到唇角,一点一点,却又不敢真的落下去,唯恐叫她察觉了自己的心思。</p>
灼热的目光几乎要烧穿皮肤。</p>
想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盛知远喃喃出一句得不到答复的话。</p>
“如果只是脸……是不是我可以的,他也可以呢……”</p>
他怕的是,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随时会取代自己。</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