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不好吗？</p>
还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清楚，她就砸进了水里。</p>
在盛越跳下去的那一刻，盛知远感到了比电子表掉下去时，更为刻骨的恐惧。</p>
他僵在原地，一只手还可笑地伸向了半空，而那个把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的人，却完全沉入了水中。</p>
有一瞬间，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只有巨石砸下一般的沉重感碾压着他的头。</p>
她会死吗？</p>
如果是以前，他应该高兴的，但为什么现在，他只觉得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被人一把揪住了，脑子里一阵黑，连呼吸也变成了一件难事。</p>
直到盛越的身影渐渐逼近那片银白，冲出水面时，周围的声音才重新响在他的耳旁。</p>
在盛知远的记忆里，盛越经常笑，有时候一个人坐那儿都会抱着沙发抱枕笑出声，不是柔柔和和勾起一点儿嘴角，而是跟现在一样，肆意，眼睛弯成了月牙，湿润的头发在河面四散开来。</p>
盛知远仿佛透过这具身躯，看见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比这还要鲜活百倍的人。</p>
要是盛越知道盛知远现在在想什么，准会锤他一顿——</p>
笑笑笑！</p>
你妈的哪只眼睛看见笑了，五官都快冻到挤成一坨了，眼睛也被冰得睁不开，那已经不是月牙而是月全食了啊你这混蛋！</p>
能把冻得脑袋摇成拨浪鼓、龇牙咧嘴几乎快变成猩猩的表情，看成是日剧里美好女主的暖心笑容……</p>
所以你现在的滤镜已经厚到可以穿透地球了吧！</p>
盛越把手表扔给了他。</p>
“接好！”声音抖得随时可以给鬼片配音。</p>
炸开的烟花里面，砰砰跳着的还有盛知远那颗平静不下来的心。</p>
随时都会破开胸腔，把他的爱慕淋漓尽致地剖给这个人看。</p>
盛知远的手紧紧攥着那只表，眼前那人明亮的双眸闪烁着他的眼。</p>
他微微松开攥得发白的手，酸疼一阵阵扩散开来，但他不在乎这个。</p>
这是最后一次了。</p>
他不想盛越再离开他的视线，也不愿再出现自己无法把控的局面。</p>
“最好拿胶水粘在你手上。”从湖里爬出来后，盛越不停地打着哆嗦，她感受到了浑然天成的舞蹈性，“要是再丢了，我们就只能靠给江言打工换新的了。”</p>
话说到一半，一件厚外套就套在了她湿漉漉的毛衣外面。</p>
刚才在水里，盛越嫌外套太重，直接扔湖里面了，现在确实冷得发抖。</p>
知道盛知远不怕冷，她也不客气，抓过外套就往下压，抵住背后打过来的寒风。</p>
“主人……”盛知远担忧地看着她，生硬地说道，“主人应该以自己的生命为重。”</p>
所以就看在你主人我“舍生救表”的高尚举动下，主动接受一下五美四好的熏陶，离反派的道路远一点！</p>
走在她身旁的盛知远一直看着她，在他看来，盛越的那双眼睛里比夜空承着更多的星星，从眉梢染到嘴角的笑意莫名地让人安心。</p>
盛越揉了把湿漉漉的头发。</p>
不是眼里有星星，她已经看见真正的星星在眼前打转转了……</p>
“盛越。”</p>
“嗯？”只顾着擦头发的某人并没有察觉到这声异常亲昵的称呼。</p>
“没什么。”</p>
他就是想叫叫她而已，跟她叫自己的名字一样。</p>
还有，盛知远不由得往盛越那边凑了一步。</p>
真可惜啊……</p>
盛知远的眸色渐暗，却又透出更加灼灼的气息。</p>
他用眼神一遍遍描绘着盛越的轮廓，其间掺杂了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痴迷。</p>
可惜的是，他没能亲手掐死以前那个“盛越”。</p>
要是他杀了她，就能保证她再也无法出现。那么，也就不会有人拦在他们之间了。</p>
盛越不知道，刚才她跳进去的那一瞬间，他有多害怕，害怕之前的那个人会回来，害怕她会离开。</p>
不，还有一个。</p>
盛知远想到了江言。</p>
那个话多的男人，主人似乎并不排斥和他待在一起。</p>
啊……真碍眼。</p>
在盛越看不见的背后，盛知远微微垂下了眸子，把眼底的阴暗压抑在了黑夜之中。</p>
真想，杀了他。</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