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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风花雪月

月朗星稀,素白的光辉洒落在院落里,孟秋离开那处小院儿后,便停住步伐,愣愣怔怔的站住身,满心都是愕然。</p>

“这……什么意思?逗我玩儿?”她抬手蹭了蹭方才燕承南碰到的脸颊,仍是回不过神来,“不对啊?哪有这么逗人玩儿的啊?”</p>

好半晌,孟秋不得不往某个风花雪月的方向去想。</p>

可旁人不清楚,她自个儿却再清楚不过了。燕承南身边有多少潜伏着的危机、他原本还算顺遂的一路添了多少畔脚石,连同孟秋都不晓得的,她能留在此处多久。更何况……</p>

“天呐,”她轻蹙着眉尖,眼底情绪复杂,“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p>

如此一来,之前那些难以解释、让她不知缘由的问题,便都解开了。</p>

孟秋太过明白自个儿的状况,便也想不到那么远。她仅仅是在想,往后她又该怎么和燕承南相处。哪怕是年少时的明昭帝,亦是浑身傲骨。不论他是一时兴起,抑或情之所至,既他这般果断的捅破了窗户纸,如若孟秋不给回应,往后怕是连他的面儿都见不着。</p>

她揉了揉眉心。</p>

也不知怎的,方才还明朗的圆月边上忽而多了堆云,随着风,将那片皎然生辉遮掩得干净。</p>

望着天色愈发得晚,孟秋磨磨蹭蹭的回了东宫。</p>

又预料之中的,燕承南尚且等在寝宫里。烛光昏黄,他颇有些困乏的倚在床屏上,轻阖着眸。他鸦睫低垂,在眼睑下投映着一片阴影,衬着他面容,便如似是画中人一般。</p>

“……殿下?”孟秋轻轻推了下他,“怎么不去榻上睡?”</p>

燕承南这才醒来,被烛火刺得轻眯了下眼。燕承南看向孟秋,问她,“为何去了这么久?”</p>

“……我的错。”她看着少年郎,语气又柔缓几分,“现在都已经子正一刻啦,明天您还得上朝呢,快点休息吧?”</p>

他没做声,抬眸看着孟秋,起初是与她对视着,直至她闪烁着视线挪开眼,方才慢吞吞的应道,“嗯。”</p>

“好嘞,那我就先出去啦?”孟秋说,“我为您熄灯。”</p>

“嗯。”他仍是这般应着,话音里听不出情绪来。</p>

烛火被吹灭,窗外的明月也被遮住,满室漆黑。再闻一声门响,燕承南看着她出去,方才再度阖上眸,几近无声的叹了一下。</p>

院里的蛙声与蝉鸣传来,寻常听着无甚的动静,此刻却教他皱着眉头,大觉聒噪。</p>

思及明日的事,燕承南将外衫褪下,掀开被褥想要入眠。却偏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待他自个儿都烦了,也仍是清醒的很。</p>

一片沉寂里,他既低又轻了嗤笑了下。</p>

“吓着她了?”燕承南抬手看着自个儿指尖,犹能记起自个儿碰到她时,她面上的神情,愕然又惊慌,半点儿也不似往常的模样。燕承南想,“她才十六,本宫又与她身份悬殊,她会这样……也是常事罢……”</p>

这正证明她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p>

她只是年纪小,以往不曾经历过罢了。那他再不急了,慢慢来就好。</p>

…………</p>

一夜无恙。</p>

待到孟秋清早儿醒来,方才发觉她睡过头了。可燕承南怎么没让人喊她?</p>

匆匆忙忙的洗漱更衣后,她拉着旁的宫婢询问,“殿下呢?”</p>

“殿下早已上朝去了。”那宫婢看着孟秋,着重在她面容上来回打量,而后蹙着眉轻哼道,“如秋姑娘这还不清楚么?何必来问我。”</p>

“……我往哪儿清楚,这也没人和我说呀。”她颇为郁闷,生怕燕承南身边又出什么事儿,“那殿下什么时候回宫?”</p>

“你可真是,嘚瑟什么呀!”那宫婢当即拂袖,“等到往后太子妃嫁入东宫,可有你好受的!”</p>

孟秋没听明白,“什么玩意儿???”</p>

“知云,你这是作甚!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呀?”旁边的宫婢连忙轻拉她一下,又好声好气与孟秋道,“今早儿殿下起身后,便特意嘱咐了不许吵到如秋姑娘。还说若是你醒了,无需等他,自个儿先用膳就好。”</p>

“?!”她这才晓得自个儿为什么惹了众怒。</p>

“如秋姑娘真是好命。”又有宫婢凑上前来,笑吟吟的挽着她,“如今便让殿下这般看重,待往后被殿下收入房中,还请莫忘了提携提携我们几个呀!”</p>

她颇为艰难的扯着唇角,“……一定,一定。”</p>

“我这就为如秋姑娘将早膳……”</p>

“不!别了!”孟秋连忙道,“我等殿下就行,不用麻烦了。”</p>

那宫婢没敢应,“这可是殿下吩咐的……”</p>

“我亲自去和殿下解释就好。”她说得斩钉截铁。</p>

如此,那宫婢方才答好。</p>

孟秋好容易自个儿回到后院,愣怔半晌,大为哭笑不得。她长吁短叹着想着法子,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p>

她正纠结着,方问院里的内监朗声喊道,“殿下回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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