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珀按揉着眉心,稳定自己的神?识。</p>
他?不会在这里死的。</p>
黑夜里,河面暗沉沉地?,褚珀深吸一口气,神?识再次入水,找到沉入河底的宴月亭,他?隔着床单扒在那块将他?坠进河底的大石头上,正异常艰难地?,哼哧哼哧地?磨床单。</p>
褚珀:“……”他?难不成真?是水鬼变的?</p>
为了方便绑,农夫找来的石头并不规整,正好有棱角可以利用。只是床单裹得太紧,他?手脚的活动范围有限,耗费了很长时间,才磨开一个口子。</p>
宴月亭撕开床单,手脚并用地?扑腾上水面,长长抽了一口气。</p>
紧接着便剧烈地?呛咳起来,嘴巴、鼻子里都往前涌血。他?一点一点往岸边游去,爬上水边泥沼里就?不动弹了。</p>
褚珀靠近他?摸了摸,还有气。</p>
他?在泥泞里昏睡了一天一夜,浑身?裹着泥,就?像是河岸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p>
醒来后,他?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爬起来,在水里洗干净身?上,混着血的泥散在水里,他?身?上伤口被泡得浮肿,边缘死白,内里血红,看上去狰狞可怕。</p>
宴月亭疼得几次停下动作,最?后一声不吭地?洗干净,慢慢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p>
褚珀恨不得把他?绑起来,“你怎么还不死心,别回去啊!”</p>
宴月亭赤着脚,沉默地?走着。</p>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人抓狂,褚珀甚至想不顾宴月亭识海的损伤,撕了这个幻境。</p>
她又听了一遍国歌,佛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变出几只蝴蝶围着他?转悠,宴月亭麻木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p>
两?夫妻被他?的阴魂不散,彻底吓得崩溃,整个村子都因为他?而惶惶不安。</p>
他?们没有门路向修士求助,衙门也不管这些?事。</p>
宴月亭丧家之犬一般在村外徘徊的时候,村里的人正聚在一起筹谋着用一把火烧了他?。</p>
这是民?间最?常用来对付妖邪的办法,在他?们村的老黄历上,也曾烧过一个举止怪异的妖女。</p>
宴月亭其?实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当妇人拿着一块饼,笑得比哭还难看,颤抖着说,“阿宴,跟娘回家吧。”</p>
他?眼睛一亮,乖乖跟着妇人回了那个家里。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吃了一顿妇人做的晚饭。</p>
这一餐比之前的都要丰盛,还有一个肉菜,两?夫妻战战兢兢,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听话。</p>
半夜里火光冲天,宴月亭被烧醒,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房门被锁死,火舌几乎将他?包围了。</p>
褚珀用神?识裹着他?,宴月亭感觉到她了,低声说了句,“我不疼。”</p>
有黑影从虚空中被硬生生扯出来,那影子乍然看到他?,破口大骂,“臭小鬼,你把老子当狗……”</p>
宴月亭面无表情地?抬起幽蓝的眼眸。</p>
影子一抖,叫骂声戛然而止。它身?上的魔印亮起,随后便身?不由己地?朝着宴月亭扑来,黑影像一件斗篷,将褚珀和他?整个裹住,火焰被隔绝在外。</p>
影子被火焰烧得吱哇乱叫。</p>
褚珀满耳朵都是脏话,“他?娘的,臭小鬼!啊啊、哎哟,我、我要杀了你,哎、嗷、操!”</p>
火势迎风而长,眼看控制不住,外面的人才开始慌了神?。</p>
褚珀缩在黑影内,抱着宴月亭,听到外面喧闹的叫嚷,那些?叫声很快变成了惨叫,持续了很久很久,最?终安静了。</p>
“滚。”怀里的小孩低声道。</p>
黑影骤然散开,像一张被用过就?扔的抹布,暴跳如雷地?消失。</p>
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魔,姑且就?叫它“抹布兄”吧,褚珀对它产生了一丝丝同情。</p>
宴月亭从焦黑的屋子里走出去,看到了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一夜过去,整个村子被付之一炬。</p>
这里到底只是幻境,褚珀可以变出蝴蝶哄他?,可以为他?揉鳞片,可以抱一抱他?。在他?被过往的心结拽入深渊之前,给他?一根稻草吊住他?。</p>
在尘封的现实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残酷的现实。</p>
宴月亭蹲在两?个焦躯前,低声喊,“爹,娘,对不起。”</p>
又可怜,又残忍。褚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作者有话要说:珀珀:脚趾抠紧,害怕。</p>
宴宴:哭</p>
啊被猜中了,所以都发了红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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