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捏着心脏的修长五指,她是那样熟悉。</p>
“妙戈。”温柔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p>
玄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p>
姜妙戈收起抵在石壁上的手?指,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鼻端仿佛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耳边是雍池歇斯底里的呼救声。</p>
她背靠着潮湿的石壁,一点一点滑坐下去,坐到发霉的稻草间,因?为触到一点湿意,疑心是先前?雍池的血水,又一惊起身,险些摔倒。</p>
玄烬稳稳扶住她,低头看她,轻声道:“忽然不舒服么?”语气中满是关切,甚至还有一丝忧心焦急。</p>
姜妙戈伏在他怀中,一时没有动弹,一半是惊悸一半是虚弱。</p>
她有武力,也杀过人,但从不曾虐杀。</p>
方才那短短一瞬,她所见到的,雍池之死,已经远远超出了虐杀的范畴。她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玄烬那一夜的做法。</p>
魔尊化身,到底与魔尊并无甚分别。</p>
玄烬忽然将她打横抱起,不容辩驳道:“底下气闷,朕送你?出去。”</p>
姜妙戈在他臂弯间,只觉无?穷寒意。她伸出的手?指,一路划过潮湿的石壁,便次第看过那一夜少年是如何?化身恶鬼,残忍戏谑得捏爆了雍池、季白、姚紫与嬴山君的心脏……</p>
太过的血腥与恶意,叫她几乎要呕吐出来。</p>
眼前忽然大亮,是少年抱着她离开了地牢。</p>
姜妙戈觉得头晕眼胀,伏在少年怀中,嗅到他身上的气息——竟然如上一个幻境中一样,是馥郁清新的花香。她整个人非常撕裂,在少年怀中,一忽儿像是在烂漫的春日,一忽儿又嗅到浓重?血腥气像是置身乱坟岗。</p>
“怎么忽然安静了?”玄烬抱着她,一路来到寝宫之中,在临窗的玫瑰椅上放她坐下来,又亲自打水来,用湿帕子给她擦手指。</p>
她手指上染了方才石壁上的污垢。</p>
玄烬垂眸,见女孩呆呆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乖巧由他侍弄,忽然轻轻一笑,道:“妙戈若是一直这样乖,该多好。”</p>
椅子矮,他人却高。</p>
为了能给女孩擦手,他几乎是半跪在女孩面前。</p>
窗外阳光明亮,姜妙戈望着半跪为自己擦手的少年,几乎无法把他同?自己在地牢中所?见的恶魔联系在一起。她明明感到害怕与厌恶,既想要跑又想要灭了他;但在她内心一角,大约是属于小帝姬的一角,竟觉得他可怜,几乎是在为他心疼了。</p>
少年半跪在女孩面前,明黄色的衣角拖在地上,却毫不在意。他长长的睫毛低垂,阳光洒落在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雾蒙蒙的温柔。而?他小心翼翼捧着女孩的手?,仿佛这一刻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p>
姜妙戈觉得嗓子有些?发哽。</p>
“怎么这样看我?”少年一抬头,对上女孩的视线,微微一愣。</p>
姜妙戈微微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p>
玄烬却是轻轻一笑,道:“方才去地牢气闷了吧?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臂长的锦盒。</p>
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刀。</p>
姜妙戈看看刀,又看看少年,总觉得这刀有些?熟悉。</p>
玄烬不愿意她再去想地牢中的事情,所?以拿别的东西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轻声解释道:“我复国之后,底下的人担心我清算报复,所?以纷纷进献宝物讨好。他们知道从前是雍国皇帝雍野用了手?段,将我囚在寒潭之中十年。只是如今雍野已经飞升,还做了天帝,难以追究了。所?以有人送了我这柄刀,又出了主意,只要趁着供奉那一日,引了雍野下来,用这一柄刀……”他语速慢下来,“便是天帝,也尽可杀得。”</p>
姜妙戈想起来了!</p>
不管是上一个幻境里,还是这个幻境无?数的噩梦中,她始终未曾看清全貌的那柄斩仙刀,似乎刀柄与眼前这一柄毫无二致!</p>
“这是斩仙刀。”玄烬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掂了那刀在手。他走了两步,与女孩同侧而立,横过刀面,与女孩一同?望向这柄斩仙刀。</p>
只见寒光凛凛的刀面上,一路清晰映着少年昳丽双眸与额间火焰、女孩清澈杏眼与鬓边步摇。</p>
两人的眸光在刀面上交汇又分开。</p>
玄烬柔声道:“妙戈要拿去玩么?”</p>
可斩天帝的神刀,在他口中,仿佛并不比女孩鬓边的步摇更稀奇珍贵。</p>
姜妙戈从看到他握起斩仙刀的那一刻,就已经毛骨悚然,来自灵魂深处的印记尖叫着一个字: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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