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知青的房间就是个大通铺，一间房住着六个人，半数睡了，半数盯着钟时。</p>
钟时并不理睬，脱掉外衣瘦削的身材愈加明显，举手投足都板板正正的，再加上那张脸，怪不得让女知青眼花缭乱呢。</p>
罗为民耐不住好奇，连声追问：“怎么样？你真答应换个新娘啊？付家老太太够厉害的，他们家人就看上你了？”</p>
“睡觉。”</p>
钟时根本没解释，熄了灯径直走到他的床铺，拉上被子再无声息。</p>
……</p>
早上醒来是个艳阳天，太阳从小窗户洒进来，越过吊帘，直接唤醒好眠的人。</p>
付小灵没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院子里是张桂芳拿着扫把沙沙的扫地声，嗅得到柴火燃烧的味道，入耳皆是浓浓的烟火气息。</p>
系统：【当人的感觉好吗？】</p>
它只是一串数据，永远不可能知道当人的感觉。</p>
付小灵仰头看着房梁，可以看得见一片接一片的木板，偶尔还会有泥土从上面落下来，房间矮小昏暗，但是真实。</p>
【很好。】</p>
系统很人性化的长松一口气：【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要是闹着回去我该怎么办，总是舍不得让你消亡。】</p>
付小灵冷哼：【你不用委婉，我明白规矩。】</p>
如果退休人员有意背叛，会分分钟被系统抹杀。</p>
【你知道那位快穿者现在的行踪吗？】</p>
任务失败后，付小灵不再负责她，也就不会知道她的下落。</p>
系统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她和你一样选择退休了。】</p>
付小灵骤然从床上坐起来：【我们还会遇见吗？】</p>
系统模棱两可：【不知道，她退休时没有保留记忆，就算遇见，你们也不认识。】</p>
也是。</p>
付小灵挺喜欢那位快穿者的性格，但实际上两人根本没见过面，呆在主神空间的日子，她只是一抹灵魂，每帮主神完成一件事，灵魂会凝聚得更好，整整三十五年。</p>
每个进入主神空间的人都是死后被命运选中，付出工作得到回报，临近年限时可以选择升级或退休，回原来的世界会带着系统重生、在系统辅助下毫无悬念的走上人生巅峰，相当于用劳动换一次投好胎的机会。</p>
付小灵不记得前尘往事，权衡利弊后，还是选择带着记忆来到人间，再活一次。</p>
即便，再也想不起来，她前世是个什么人，有过什么经历。</p>
系统最后问：【你就没想过，主神会把你送回你来的世界？】</p>
付小灵耸耸肩：【没想过，现在就是我的人生，再说，主神有意让我回原来的世界，前世就可以送我回来，为什么又麻烦一次？而且回原来世界必须清楚所有记忆，难道他老人家搞错了？】</p>
系统罕见的沉默，留下一句‘不准非议主神’就缩回去了。</p>
付小灵没有赖床，换了一套衣服，抱着脏衣服到井边打水，张桂芳将院子里的枯枝落叶扫到门外，拿着扫把回来了。</p>
“你感冒还没好，放着我给你洗吧。”</p>
“不用。”</p>
早春的井水从地下压出来温热舒服，付小灵利落的将衣服分开，开始搓洗，跟没事人似的。</p>
张桂芳欲言又止，想问问昨晚具体情形，又不知怎么开口，盯着压井发呆，他们住在村西口，西边是小河沟，东边才是人家，不好老去人家打水，丈夫心疼她为难，攒了好久的钱才请匠人打出来的这口压井。</p>
付仰振在厨房做饭，烧好火出来也是一样的神情，昨夜付小灵出去的时候，妻子埋怨了他半夜，好在没和她吵，两人很少起口角，即便日子艰难，这些年也渐渐过下来了。</p>
现在，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闺女。</p>
付仰振这才意识到，从昨下午到现在，婚姻大事都被定下了大半，闺女竟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恼怒。</p>
付小灵刚洗完一条裤子，见父母都盯着她，反而觉得奇怪：“咋了？爸，你不去看看我奶，去晚了，她老人家可要唠叨你的。”</p>
“等会、等会再去吧。”</p>
付仰振心里有疙瘩，老娘撞墙的瞬间他觉得自己不孝，可听付小灵说完实情，又觉得对不起小家。</p>
他打算破罐子破摔了。</p>
付小灵觉得还算有救，至少付仰振不是一味的愚孝，付老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第一次管用，后面就不好说了，大绝招用的太早了，会把孝顺儿子的心磨硬。</p>
张桂芳也隐约明白：“去吧，让大家看看。”</p>
他们是被逼无奈，付晓秋说的那些谣言不攻自破。</p>
付仰振硬着头皮往外走，正是早起活动的时候，路上碰见个把人不要太常见，而且每见一个人都会问付老太的病情。</p>
早饭后，付小灵和张桂芳也过去了。</p>
付老太头上包着块纱布用医用胶布粘在脑门上，看起来格外虚弱，哎哟哎哟的捂着脑门，见了她们就冷哼。</p>
“还以为我死了才能见着你们娘儿俩。”</p>
付小灵抬了抬眼皮：“奶奶你尽说丧气话，怎么也得等到你五孙女婿答应给你守灵呀。”</p>
付老太目光闪了闪：“哼，昨儿下午你在我手上抓了一道还疼着呢，你这丫头就是养不熟。”</p>
“行，我看奶奶活蹦乱跳的，那我和我妈先回去了。”</p>
“站住！”</p>
付小灵就没打算真走，转回身看了看付晓秋，付晓秋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p>
最后是付仰齐以极尽和蔼的口吻道：“我和钟知青商量过了，尽快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小灵，你看你想让人哪天去？叔都听你的。”</p>
张桂芳脸色一变：“这么快？”</p>
“那当然，好女婿嘛，得给小灵赶紧定下来。”</p>
付仰振攥着拳头，可一对上老娘，那拳头松松握握，难堪的看向别处。</p>
付小灵似笑非笑：“付晓秋，你可想好了，甭管杜家答应不答应，你都没反悔的机会了。”</p>
这还是舍不得杜宏辉吧？</p>
付晓秋忍下忌惮，淡淡的说：“就这样吧。”</p>
杜宏辉只能是她的，对付小灵和钟时，她要的是一箭双雕。</p>
“那小叔通知钟知青吧。”</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