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潺潺的水声，并伴随着一阵奇异的咸腥味传来，徐予岚眼睁睁地看着本来站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的那些人一个个软了身子，绵软地瘫倒在地上。</p>
到最后，只剩下徐予岚一个人还站着。</p>
“她们怎么了？”她走上前问道，看着沈光。</p>
他像是消耗了极大的力气，喘着粗气，良久，才说到，“没什么，只是让她们再经历一次……罢了。”</p>
话说地不明不白，让人一头雾水。</p>
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了。</p>
沈光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p>
徐予岚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刚想抽出手的时候，却反被沈光拉住。</p>
他拉地很用力，用力到指尖泛着点白色，十指牢牢地嵌进肉里，“别走。”</p>
声音微弱的就像是一只孱弱的小兽，病恹恹的，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忍心。</p>
徐予岚当然也不会例外，一时间，母性大发。</p>
她低声呢喃一句：“好，不走。”</p>
沈光顺势靠上了徐予岚的肩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上挑，悄然露出一个微笑。</p>
——像极了一个做坏事得逞的孩子。</p>
“对了，那我呢，就没有需要再次历经的时光嘛？”徐予岚忽然就想起了外面那些东倒西歪的人。</p>
在临走之前，她又看了一眼。</p>
她们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却极为夸张，一个个都扭曲着，像是陷入到了极大的痛苦中，时不时还会有几声惊恐的尖叫声。</p>
都是无意识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徐予岚更加害怕。</p>
“不用，你就陪我看戏就好了。”沈光看上去有些不大高兴，眉头紧皱着，“现在还不是最精彩的时候，我们等会儿再来，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的鱼塘！”</p>
现在还只是开始，是欲/望开始萌芽的时段。</p>
挺有意思的，但沈光还是想把最精彩的那部分留着，两个人一起慢慢欣赏。</p>
正巧，沈光休息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一点力量。</p>
就像是一个炫耀自己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他迫不及待地拉着徐予岚一起去欣赏他的鱼塘。</p>
鱼塘里的水清澈见底，下面铺着的，则是各色的小石头，玲珑可爱。</p>
徐予岚看着水中的鱼，莫名觉得有些眼熟。</p>
这……</p>
徐予岚记得，自己上一见到它们的时候，是在篝火旁边，热气缓缓上升，鲜美的鱼肉被送进口中……</p>
“那些鱼，都是你从这里捕来的！”徐予岚一下子反应过来。</p>
“对，我跟你讲过了，神喜欢吃烤鱼，当年，他的信徒为了讨好神明，特意建造了这么一个鱼塘，里面放生了几条鱼，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里面的鱼也越来越多。”沈光撩起袖口，在水中轻轻一握，一条鱼凭空出现在手中。</p>
“当神就是好！”徐予岚眼中暗含羡慕之色。</p>
那条鱼算不上老实，扑腾之间，水花四溅。</p>
几滴水珠因此挂在了徐予岚的发丝上，以及脸庞上，然后在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有一颗，正巧落在她的唇珠上。</p>
沈光眼神一暗，趁着徐予岚不注意，唇珠上的那颗水珠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飞了起来，飞往他的掌心处。</p>
随后，安安静静地消失了。</p>
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p>
嗯！有徐予岚身上的味道。</p>
水是没什么滋味的，在沈光看来，水就是水。</p>
可是……这一滴，却截然不同。</p>
甜甜的，仿佛有蜜糖融化其间。</p>
神识重新回归于徐予岚身上。</p>
沈光猛然看见，她也卷起裤脚，探入水中。</p>
徐予岚的脚真的是白到发光，在阳光下，颇有一种熠熠生辉的味道，十根脚趾圆润饱满，哪怕是最上好的珍珠都比不上。</p>
“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帮你。”沈光徒手一抓，又是一条看上去很肥美的大鱼。</p>
“不用，我想吃点清淡的，还有，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徐予岚摇摇头，表示拒绝。</p>
风声婆娑，带起树影斑驳。</p>
一时间，沉默成了这里的主色调。</p>
沈光苦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不大高兴，嘴角生硬地往下垂，良久，他才憋出了一句话：“有错者，自会受到惩罚。”</p>
“那没错的人呢？”徐予岚不死心，接着追问。</p>
“我自然会消除她们的记忆，放她们离开。”沈光看了眼面前的那个女人，又说，“你不行。”</p>
“为什么？”徐予岚猛然瞪大双眼，“我明明没犯什么事！”</p>
沈光低头，红润的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红色越来越明显，占地面积逐渐扩大。</p>
什么没犯错，徐予岚她分明就犯了大错，还是那群人里面，犯的最大的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