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逢欢坐在屋顶上,龇牙咧嘴的抱着自己的左腿,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手里握着小药瓶的江晏白。</p>
“你一个奴才,连药都不会上吗?”江晏白摇着头,紧紧攥着她的腿,恨铁不成钢的将瓶子中的药粉糊在她红肿的小腿上。</p>
逢欢猫着身子白了他一眼,自己好端端在一旁上药,还不是他看不过眼,嫌弃自己上药的姿势太过狰狞丑陋,又不是自己求他帮忙的。</p>
瞧见了逢欢不怀好意的目光,江晏白脖子一扬,扬起巴掌吓唬她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再让我瞧见你那个眼神,我就把这金疮药撒你眼珠子里!”</p>
江晏白眯着眼睛瞧着逢欢一脸胆怯的模样,心满意足的撇嘴一笑。</p>
贪生怕死的小奴才!</p>
他往上撩了撩逢欢的太监褂,瞧着她白嫩嫩的小腿玩味笑道:“你这个小奴才,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p>
听着他不正经的话语,逢欢脸颊一红,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紧咬着下唇,紧张的蜷起了腿,用褂子遮了起来。</p>
“奴才平日里都是用手干活儿的,又不用腿,自然,自然好一些!”逢欢抱着膝盖,偷偷的瞥了眼坐在身侧的江晏白,见他一脸的鄙夷,赶忙咳嗽了两声,掩藏住自己的心慌。</p>
她仰着脖子瞧着天上的大月亮,脸颊涨热的很,还好现在天色黯淡,若是让这短命质子察觉了自己羞红了脸,还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p>
还没等逢欢平静下来,一个蛮力便将她的另一条腿扯了过去。</p>
逢欢瞠目结舌的瞧着江晏白,就这么不顾礼数的撩起了自己的长褂,紧紧的握在了自己光秃秃的脚踝上。</p>
“奴才自己上药就好,不劳烦爷费心了!”逢欢拽着膝盖努力一点点向后拉着。</p>
终归男女有别,就算自己是男儿的装扮这些礼数她还是不能不管不顾的!</p>
江晏白皱着眉头没有耐心的一把甩开了她的爪子,抬眸狠狠的盯着她,严肃道:“爷做事情,向来是有始有终的,老老实实待着,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p>
看着江晏白认真上药的模样,逢欢咬紧牙根的慢慢松开了手,紧紧的攥起了自己的袍子角。</p>
这个短命质子上辈子同那个宗五爷为虎作伥、四处捣蛋,对宫中的太监和小宫女也是向来不放在眼里,处处苛责,怎么如今却是个这幅模样?</p>
逢欢歪着脑袋看着他,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都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他这番对待自己,莫不是要给自己下迷魂药,让自己替他卖命?</p>
想着上辈子自己脑瓜子落地,死无全尸的下场,逢欢猛地打了个寒颤。</p>
想让自己这辈子还替他跑腿卖命,然后又走上不归路,是万万不行的!</p>
只见逢欢眼睛一转,抬腿一脚踢在了江晏白的脑门上,拍了拍屁股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p>
坐在瓦片上的江晏白目瞪口呆的握着手里的药瓶子,抬头瞪着一脸无辜的逢欢,怔楞了片刻,猛地起身拎起了她的脖领子,冷嗤道:“你这个奴才,爷好心好意给你上药,你胆敢踹我?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p>
江晏白气愤的将手里的小太监拎到了房檐边儿上,把她整个人都拽得悬空了起来。</p>
逢欢咬着袖子,望着下面空荡荡的宫地,蹬了蹬悬空的双腿。</p>
这要是摔了下去,怕是会摔成肉泥巴吧!</p>
啪叽一下怕是眼睛和嘴巴都能摔成一家儿了!</p>
逢欢眼眶氤氲,瑟瑟的缩紧了脖子,是她大意冲动了,怎么能惹这个亡命的短命鬼呢,应该把他捂在手里吹着捧着才对呀。</p>
江晏白见她不说话,便侧头看向她的脸,这一看好家伙,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居然还哭了起来,明明踹人的是他,反倒弄得自己不是人了。</p>
“你这个奴才还有脸哭?”江晏白气愤的指着自己的额头,“你自己瞧瞧,爷这脑门上还留着你这个奴才的臭脚印呢!”</p>
逢欢咬着袖口梨花带雨的扭头看着他,哽咽了两下道:“爷,爷你胡说,奴才脚不臭的。”</p>
听到逢欢的话,江晏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抓着逢欢的衣领,将她又抬高了几分,瞪着这个几乎要整个人掉进衣服里的小太监,江晏白沉下气,慢条斯理的说:“重点不是你这个奴才脚臭不臭,而是你踢了我,爷的脑门也是你这个奴才能踢的吗?”</p>
被江晏白这么一呵斥,逢欢瑟瑟的一抽泣,颤抖道:“奴才没想踹爷的,是,是因为,因为……爷,奴才脚麻了。”</p>
江晏白不可置信的一声冷笑,这小奴才是当自己没麻过腿吗,哪有脚麻了往人脑门上蹬的道理?</p>
今日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奴才,才能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p>
可还未等江晏白开口怒斥,就见这个小太监像狗皮膏药一样,整个人手脚并用的抱在了自己的身上。</p>
挂在自己身上不说,还拿他的衣袍当起了麻布!</p>
江晏白看着她贴在自己的胸前,抽泣着鼻子,还左右蹭了蹭,他皱着眉头万分嫌弃的扒开了她的脑袋,恶心道:“你给我下去!下去!”</p>
逢欢双手紧紧的勒在他的背后,双腿拼死的勾在他的膝盖后,倔强的摇了摇头,颤抖道:“不,爷不饶了奴才,奴才就不放手!”</p>
她瞄着屋檐下,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决不能将小命交代在这个短命鬼手里,即便是命该如此,她也要拉上江晏白,做个垫背的!</p>
江晏白低头瞧着胸前的一团褶皱,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这可是他刚做好的一套新衣袍啊!</p>
被这狗皮膏药一挂,江晏白身不负重的脚底一滑,他扭头望着下面粗糙的泥土地面,默默的咽了下口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