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脸蛋，还是很疼啊。</p>
不是梦啊！</p>
那出现在这里的卫绾是怎么回事？</p>
她不是跟着武屿跑了吗？</p>
路易斯又猛地扭头看拜帕，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时倒抽一口凉气，抬眼就撞到拜帕冷冷的视线，又抽了口凉气：“咳，大人……”</p>
“吸血鬼与人类千古绝唱的专家，如果您需要，我随时可以为您找过来。”</p>
卫绾歪了歪脑袋，天真又懵懂：“千古绝唱是什么？”</p>
路易斯：“……是吸血鬼与人类，深入友好交流的绝唱。”</p>
拜帕的视线更冷了。</p>
路易斯戴上兜帽，决定战略性撤退：“大人，我先走了！”</p>
大厅安静下来，吸血鬼像是卸了股劲，那股强撑起来的威压顷刻消散。</p>
二楼的地毯早就收拾干净，为了遮盖血腥气味，又喷了香水，味道混合起来，冲的上头。</p>
拜帕手按在沙发靠背，借力支撑身体，笑着问：“怎么不睡觉？”</p>
卫绾老实回：“睡醒了。”</p>
拜帕像是在压制什么，抿紧嘴唇，强忍某些痛苦，良久才缓过来，慢吞吞地朝卫绾走过来。</p>
他上楼梯到一半的时候，脚步有些虚，苍白的手指握住坚硬的冷黑色扶手，慢吞吞地向上走了两步。</p>
停在原地喘息，他见卫绾不解与疑惑，无奈的笑了笑：“小女孩，过来扶我一把。”</p>
卫绾脚步轻快，小跑过来的时候，拜帕才看到她没穿鞋袜，脚趾圆润剔透宛如海边晶莹粉嫩的小贝壳。</p>
他伸手就想抱她，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最终将手臂搭在她肩膀，压过去了些重量。</p>
拜帕倚在扶梯栏杆，让少女踩在他柔软的鞋面：“等会儿，等会儿我抱你上楼。”</p>
卫绾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吸血鬼这么执着抱她，但还是乖乖听话，待在原地，并且什么也不问。</p>
拜帕轻轻摩挲她柔嫩的脸颊，笑了笑，因为病容笑的有些可怜：“你不好奇吗？”</p>
如丧家之犬在渴求主人施舍一丁点的怜悯。</p>
卫绾心情很慌乱，她隐约觉得，吸血鬼虚弱到快死的样子是因她所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她原本简单又快乐的生活早就涂抹上了墨色的昏暗，强硬的挤进来各色丑陋不堪的人面畜生，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有癫狂残暴的科学家，麻木不仁的助理员……</p>
很多。</p>
有学识的，没学识。</p>
斯文的，狂野的。</p>
每一个对她散发出来的都是恶意。</p>
她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接受过善意了。</p>
——还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善意。</p>
连她没穿鞋袜这点小事都会注意到的善意。</p>
就算这些是伪装的，是假的，她内心还是塌陷一块，把吸血鬼放了进去。</p>
拜帕抬手抚摸她的脑袋，冰凉的掌心似乎有了温度，他依旧笑着：“别害怕，不会让你陪我太久的。”</p>
我也没有太久时间能活了。</p>
但是，我的女孩。</p>
你要活的很久很久，活的很好很好。</p>
卫绾头一次主动拉住他手臂，避开这个话题：“我扶您上楼。”</p>
拜帕没给她机会，固执地弯腰抱着她上楼，好像在完成某项使命。</p>
卫绾手指捏着他衣袍柔软的面料，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会儿，她突然问：“那你想和我……”</p>
拜帕踩上最后一节楼梯，背靠在墙上，犹如迟暮老人：“什么？”</p>
卫绾收回了要说的话：“没什么。”</p>
“你啊。”他宠溺的笑了笑。</p>
副本结束的通知声响起以后，拜帕就再也没带过她睡棺材，瑟兰古堡时常忽明忽暗的壁灯有如摆脱了诅咒，又亮又暖。</p>
像颗太阳。</p>
卫绾盯着不远处的壁灯出神。</p>
她刚刚想问吸血鬼，要不要了解一下千古绝唱。</p>
她有的东西实在太少，想要回报吸血鬼也只有将自己献出去。</p>
但见到吸血鬼行将就木的老态，卫绾还是把话咽了回去。</p>
——挺害怕他在荡气回肠的绝唱之中就此落幕。</p>
吸血鬼再次从背后抱住了她，棉被聚攒起来的热气顷刻消散：“睡不着？”</p>
卫绾：“嗯。”</p>
“吸血鬼的作息是昼伏夜出，但其实他们根本不用睡觉。”</p>
这句话说明了挺多问题。</p>
比如，她拥有了吸血鬼的习性。</p>
卫绾今天不想深究这些，随便和他瞎扯着聊天：“那些吸血鬼奴仆都说你每次睡觉都睡一百年。”</p>
“那是因为和恶鬼做了交易。”</p>
“什么交易？”</p>
“嘘。”拜帕食指按在她唇瓣，恹恹欲睡，“我们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去参加宴会。”</p>
卫绾乖乖闭上眼，过了会儿，很清晰的听到吸血鬼呢喃语调。</p>
——“抱歉，今天救你去晚了。”</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