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哥谭。</p>
布鲁斯·韦恩翻看着新的情报。</p>
心思缜密的蝙蝠侠不会允许“神迹”再出现于世人的认知里。他本打算快速的浏览完情报，就出去巡逻，翻页的手却渐渐变慢。</p>
布鲁斯看得出神。</p>
“……老爷？”</p>
阿尔弗雷德端着咖啡,走到布鲁斯身侧。</p>
这位满是绅士风度的老者放下餐盘，目光落到相片上：是一张合照,彼得·帕克与亚尔林·肯的。</p>
卷子、钢笔、课桌，相视而笑的少年……</p>
——“像晨光一样。”</p>
阿尔弗雷德评价：“真?有朝气。”</p>
蝙蝠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p>
男人伸出手指,摩挲着相册的一角。他的动作非常轻,像是怕惊扰到美好的梦，所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p>
蓦的，布鲁斯勾了下嘴角。</p>
“……真好。”</p>
“他没有成为第二个哈维·登特。”</p>
01自毁之后，蝙蝠刻意的避开了关于亚尔林的信息。他监视着少年身边的人，却不肯多看少年一眼。</p>
就连“全息网游”的合作会议，都推给了万能的管家。</p>
然后阿尔弗雷德把资料塞到了他的手上。</p>
“老爷。”</p>
“逃避可不是你的作风。”</p>
管家的语调依旧温和,富有奇特的、能够安抚人心的韵律。阿尔弗雷德顿了顿，补充道：“……这份资料不会让你失望的。”</p>
布鲁斯挑眉：“你看过？”</p>
“没有。”阿尔弗雷德回答，“但?我看过之前的。”</p>
“……”</p>
——不止是没有失望啊。</p>
这份资料……</p>
布鲁斯·韦恩微垂着睫毛,如雾一般令人琢磨不透的眸子细细的观察着相片：银发的少年沐浴着灿金色的日光，眉宇间全是笑意。</p>
亚尔林的长相特别适合笑。</p>
绿眼睛弯着，仿佛盛满了星子，漂亮极了。</p>
“……真好。”布鲁斯重复。</p>
那一日的火光——</p>
小丑的狂笑,哈维·登特的嘶吼、绝望，心爱之人颤抖的声线，像利刃一样捅入他的心脏的爆炸声……</p>
全都一点一点的溶解进这张相片里?。</p>
蝙蝠的唇边的弧度很小，却真实。</p>
自从他开始打击罪犯，守卫哥谭，就鲜少露出如此真切的笑容了……没有血腥、不带虚伪。</p>
这一秒的布鲁斯·韦恩,彻底的放松了下来。</p>
他有所释怀，又?无法避免的为往事而落寞。</p>
当?然。</p>
落寞或难过，都是黑暗骑士早已习惯的情绪。这些负面情绪阻挠不了他的行动，只会使他更加强悍、坚韧。</p>
就算千苍百孔，他也从未倒下。</p>
他甚至有闲心跟管家打趣：“或许我该将他拐来哥谭。思路明确，懂得巩固秩序……说不定他就是我要等?的光明骑士？”</p>
阿尔弗雷德的眼中浮现出笑意。</p>
“那您得等?上很久了。”</p>
“我们的光明骑士，还在为月考发愁呢。”</p>
“……”</p>
蝙蝠默然片刻，忍俊不禁的把相片放进抽屉——“咔哒”一声。相片被锁住，他亦恢复了常态。</p>
“真?好。”</p>
男人轻声说：“我护住他了。”</p>
——那朵蔫巴巴的花苞，终是于缤纷多彩的世界里?盛放了。</p>
-</p>
月考成绩出来了。</p>
亚尔林看完成绩，便独自出了校园。</p>
有银松星的技术储备和日夜不休的编写代码的ai们，再加上托尼等天才科学家的援助，全息游戏的制作进度宛如开了外挂。</p>
再敲定几个细节，就可以开放测试了。</p>
他心神不定的走着，忽的听见了自己的名?字。</p>
“亚尔林——”</p>
……彼得？</p>
偷偷摸摸的用蛛丝作弊才?追上他的彼得·帕克握住他的手腕。</p>
少年那微卷的褐发被风吹乱，配着清澈的褐眸，显得青涩而可爱，像是春日的新笋。</p>
“亚尔林，你……”</p>
——为什么在躲我？</p>
彼得满腹的困惑。</p>
他怀疑自己与梅姨谈话的时候……亚尔林醒了。躲着爱慕者走，已经相当于拒绝了——所以彼得不敢开口。</p>
一旦开口，他大概就真的出局了。</p>
“……”</p>
少年慢慢的松了手，自以为若无其事的扯了扯嘴角，展露出一抹怎么看怎么勉强的笑容。</p>
他缩回龟壳：“……嗯，改天见？”</p>
亚尔林蹙起眉，张了张口——</p>
“嘭”的巨响！</p>
强烈的爆炸声、刺目的火光和猛烈的冲击充斥了两人的感官。在反应过来之前，亚尔林被人摁进了河流内。</p>
——水灌满了他的口鼻。</p>
“亚尔林！！！”</p>
彼得立刻跳进河里，试图救回恋慕的少年。然而，无论是蛛丝、臂力还是恢复力，都失去了作用。</p>
对方全副武装，他孱弱似婴儿。</p>
亚尔林很不舒服。</p>
他在爆炸时受了伤，又?呛了水，手脚还被束缚住了，只能任由血从体内溢出，被河水淡化。</p>
——绑他的人明显经过了训练。</p>
从利用爆炸分散他的注意力开始，就没有出现一个失误，且目标明确，丝毫不理追在后面的彼得·帕克。</p>
……彼得。</p>
亚尔林睁开了眼。</p>
伤口被盐分刺得生疼，溺水的感觉模糊了他的神智。装备齐全的绑架犯快速的拉开了跟彼得·帕克的距离。</p>
他的视野不太清晰。</p>
隐约间，他透过流动的水，看见了彼得愤恨而绝望的表情……在水下，他都分不清划过彼得·帕克的脸颊的，到底是水，还是眼泪。</p>
……笨蛋。</p>
再不跑，你会溺死的。</p>
亚尔林的睫毛颤动，被水呛得眼眶绯红。</p>
——“跑啊。”</p>
辨认出这句话的彼得·帕克捏紧了手掌。</p>
什么邻家英雄！什么蜘蛛侠！他救不了自己的家人，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少年愈来愈虚弱，快被河流吞噬——</p>
“不……”</p>
“别闭上眼睛，求求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