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肯定也没办法从校门进去。</p>
“……”</p>
周尉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看着她娇小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角。</p>
“我抱你上去？”他慢悠悠地提议。</p>
许慢慢警惕地看他一眼：“不要！”那也太羞耻了。</p>
“那要不……”</p>
“你还是委屈一下，带着我一起静一静吧。”</p>
半晌，许慢慢扬起一个微笑，冲周尉眨了眨眼：“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好好玩一玩？”</p>
他轻笑一声：“你倒是随遇而安。”</p>
雨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许慢慢的头顶也有些湿意。</p>
她拨弄一下刘海：“走咯，骑自行车么？”</p>
-</p>
周尉带她去了城郊的河边。</p>
C城临河而建，这条在C城边上的河流上有个发电站，下游的堆积岸上铺满了鹅卵石，为了给市民提供休闲娱乐的场所，便简单地做了做绿化，铺了一条小道。</p>
附中本来就不在城中心，两人只骑了半个多小时到达了人烟稀少的河畔。</p>
两个人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折叠好放在共享单车前面的框里，单看校裤看不出是附中的学生，就不用再顾虑上课时间外出被老师发现。</p>
车停在背后，许慢慢将校服拎在手上，跟着他走到河畔。</p>
周尉在河边坐下来，随手折下一根野蒲苇。</p>
“坐在这儿会不会有点危险？”</p>
河畔的坡度挺大，鹅卵石看起来又很容易滑落，许慢慢远远地站着，有点不敢过去。</p>
他扬起笑：“难得你也会觉得危险。”</p>
“……”喂，你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的。</p>
许慢慢微鼓起腮，白了他一眼。</p>
她正有点生气，就看到周尉站起身来，朝后面坐了些，随后拍了拍旁边的位子。</p>
他又这样。</p>
明明直接往后坐就好了嘛，非要调侃她这么一句，招人讨厌。</p>
“你刚才怎么了？”</p>
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最开始的心理建设都打了水漂。</p>
还是忍不住问了。</p>
周尉沉眸：“没什么。”</p>
只是主任的话让他知道，他的父母根本没有遵守约定，只是把跟校方打招呼换了一个模式。</p>
更加隐秘了而已。</p>
“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p>
“周围的人都在谈论你，都在夸你这里厉害、那里厉害，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p>
许慢慢凉凉道：“一般人怕是很难体会哦。”</p>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就是，在传言中把你供入神龛，定死在一个又一个标签上。”</p>
“就觉得，好像活着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背着这个名字生活的木偶。”</p>
许慢慢看着前方潺潺流淌的江水，看起来很平静，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河面上，荡起薄薄的水汽。</p>
但稍远处，另一条河流也汇入这一条江，交汇处水流湍急。</p>
“谁不是呢？”</p>
她麻木道：“按你这么说，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框架里。”</p>
“大家都打小就被教导要好好学习，不能偷懒，这样才是‘正确’的活法。”</p>
周尉眨了眨眼：“可是这样，人生有什么意义呢？”</p>
“我特别受不了我父母。大概是因为他们在体制内工作，信奉关系社会的那一套，从小就恨不得我按照他们的尺子生长，然后再靠着他们打点关系一路顺利……”</p>
“控制欲太强了。”</p>
他捡起一个石头，用力地朝河里扔去，打了两个水漂，沉没。</p>
许慢慢忽然觉得很好笑。</p>
一丝自嘲滑过眼睛，她低下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p>
她原以为这件事触碰到了周尉哪根神经，是有过多么可怕的阴影，但没想到是这个理由。</p>
如果是别的，她都能笑起来安慰他，但偏偏这方面，她做不到。</p>
正因为她懂得。</p>
只因为她懂得，并且跟他的情况相比，自己的父母是另一个极端。而周尉此刻的烦恼在她的眼中，却是求也求不来的、甜蜜的负担。</p>
“……”</p>
她躺下去，任后背又湿又脏的鹅卵石硌着自己的背。</p>
周尉压抑地侧身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p>
雨滴砸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p>
“没什么。”她笑起来。</p>
只是觉得，你太幸福了。</p>
只是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跟出来。</p>
又是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以为的朋友，也跟她不一样。</p>
“周尉……”</p>
“笨蛋。”她悄声迁怒，有些难过地咂咂嘴。</p>
他不确定地转过头：“嗯？你说什么？”</p>
许慢慢坐起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蒲苇，不想理他了。</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