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拉住骆加礼：“走吧，别管这种闲事了。”</p>
骆加礼摘掉嘴上的烟，扔在地上，鞋子碾过了烟蒂。</p>
李陌和桃子只好跟上去，走了几步，李陌转头，对向茄说：“你先回去吧。”</p>
向茄站了会儿，心念一动，跟着他们走了过去。</p>
角落堆着旧纸箱和瓶瓶罐罐，一只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旁边，沈意晖和两个不良少年扭缠在一起。</p>
他尽管比另外两个高出大半头，到底寡不敌众，被拽翻在地，挑染着一缕黄毛的小矮墩叫嚣着：“你他妈欠债不还，还敢这么野，给我往死里揍。”</p>
话音一落下，背后飞来一个罐头，不偏不倚正中小矮墩后背心。</p>
“谁他妈不长眼！”他一边骂一边转过头，看见不远处半蹲着一个穿着白衬衣，长相干净的男人，手里还捏着一个罐子。</p>
相视间，骆加礼丢开了罐子，笑的懒懒散散。</p>
“你他妈你谁啊，找事呢吧？”小矮墩骂骂咧咧站起来走过去，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想推骆加礼，伸出去的手反被骆加礼抓住。</p>
骆加礼站直起身，甩开了对方的手。小矮墩只到他肩膀的位置，身形相差明显。</p>
被他带着力道这么一甩，小矮墩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p>
看他们这里人数不少，小矮墩和同伙气势少了刚刚的嚣张，“你们是谁？”</p>
骆加礼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抿着唇，用打火机将烟点上，朝沈意晖的方向瞥了眼，烟味从他的嘴里飘散开，“满十六周岁了吧，这可是要坐牢的。”</p>
“关你屁事！”</p>
骆加礼摘下烟，一口烟圈慢慢地吐出来，声音轻的没有任何情绪：“看见了，当然要管。”</p>
“你要打架？”小矮墩朝同伴伤疤男使了个眼色，大概是准备去搬救兵。</p>
伤疤男正要走，被李陌和桃子拦下，两人笑盈盈的，“打什么架啊，打架多伤和气，我们讲道理的呀，站这儿让礼哥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人。”</p>
闻言，骆加礼舔了舔唇角。</p>
很淡的笑，却是杀伤力十足的危险，讥诮、讽刺还有戏谑自眼底一闪而过，斯文败类的既视感。</p>
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翻脸打人了。</p>
向茄站在离他们不到几步的地方看着，在骆加礼身上看见了说不上来的反差感。</p>
骆加礼朝沈意晖努了努嘴，“为什么打他？”</p>
“欠钱啊。”小矮墩说，“你这么爱管，帮他还啊。”</p>
骆加礼眼里没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唇角。</p>
桃子朝沈意晖看了几眼，纳闷，“那小子是个富二代吧，富二代还能欠钱？”</p>
李陌：“你认识？”</p>
桃子仔细看了几眼，确定：“不就是上次那小子吗？错不了。”</p>
李陌反应过来：“啊……这……礼哥，我看咱要不就别管了，打死算了，这就是报应！”</p>
骆加礼目光定在小矮墩脸上，“他欠你多少钱？”</p>
小矮墩乐了：“真帮他还啊？”</p>
骆加礼抽着烟，语气淡淡的，“口说无凭，你今天就算把他打死了，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欠债和打人，是两码事。”</p>
小矮墩认真想了会儿，觉得说的有道理，和刀疤男叽叽咕咕商量了几句，商议出了最后结果。</p>
“我们有欠条。”小矮墩说。</p>
骆加礼伸手：“我看看。”</p>
小矮墩警觉：“凭什么给你看？”</p>
骆加礼不紧不慢道：“你不给我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欠了钱，信任是相互的，你都不信任我，让我怎么信任你们？”</p>
小矮墩想了想，觉得也对。</p>
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拿给骆加礼。</p>
骆加礼接过，垂眼认认真真看着。</p>
“看完了吗？”小矮墩催促。</p>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p>
男人手指夹着烟，猩红的烟头戳在了写着金额“50000”上，很快，那个位置上戳出一个黑洞，冒起一缕烟。</p>
“你……”小矮墩和伤疤男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p>
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扑过来撕扯骆加礼，却被他轻轻一闪身，躲开了。</p>
“别急啊。”他笑着，单手捏着烟，往嘴里送了一口，悠悠闲闲的样子，拿着还没烧完的纸，在风里轻轻一荡。</p>
“上过学吧，欠条都写成这个样子也不嫌丢脸，你这就算拿去打官司，也没人认。”</p>
他用烟头指了指烫掉的那个洞，耐心教育：“金额要大写。”</p>
说着，当着两人的面，慢条斯理地把欠条撕掉了。</p>
“……”</p>
就在几人惊楞之间，他敛了笑，声音也在一瞬冷了下来，“还不滚，在等我报警？”</p>
反应过来被耍了的小矮墩和伤疤男扔下一句“你们等着”，慌忙跑路，在经过向茄的地方，小矮墩奇怪地看了一眼她。</p>
向茄只觉得那目光不怀好意，没有多深想，注意力被带走了。</p>
“不愧是礼哥，撕欠条我都震惊了。”桃子连连叹服。</p>
李陌走过去打算看看沈意晖是不是还活着，“这臭小子真走运！”</p>
听到身后动静，李陌转过头，看见向茄，一愣：“你还没走？”</p>
向茄侧过头看向李陌，却不料撞到旁边同时转过来的视线。</p>
他侧转头看着，嘴里咬着烟，刺目的阳光微微挑高着眉峰，隐约可见几道浅淡的抬头纹。</p>
眼里没有掩饰的惊讶。</p>
在看到向茄时，他是有些意外的。</p>
这种场合，一般别的女孩避之不及，她倒好，非但不跑，还一声不吭看了半天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