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了一位专家。”</p>
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原因,沈扶泽的声音有些干。</p>
也是这时许景末才发现,她的右手被沈扶泽握在手里,她手心上那处烟疤的地方,有几个指甲印……</p>
原来她手心疼不是梦的缘故。</p>
她余光扫了身侧的人一眼,觉得这人大概有病。</p>
没事掐她干嘛?</p>
沈扶泽垂下目光说着:“他在烫伤方面很有成就,过几天……”</p>
她将手从沈扶泽手里抽出来,冷声拒绝:“没必要。”</p>
说完她准备下车,被沈扶泽喊住:“外面冷,穿上这个。”</p>
一件黑色大衣丢在了她怀里。</p>
她的外套落在了休息室,此刻身上仅穿着一条裙子,外面还在下雪,她没有拒绝,沉默的将大衣裹上,然后下车。</p>
大衣很厚很长,一直垂到她膝弯,穿在身上很暖,下了车站在雪中也不觉得冷。</p>
反倒是沈扶泽,没了大衣的他身上就只穿着衬衣和西服外套。他好像也并不觉得冷,锁了车从那边绕过来,还解下羊毛围巾仔细的围在了她脖子上。</p>
她没动,任由沈扶泽动作,再任由沈扶泽将她抱起来。</p>
沈扶泽要演夫妻情深的戏,她向来很配合。</p>
而且别墅里亮着灯,也许有人在看着这一幕呢?</p>
可是进来后许景末才发现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多嘴问了一句:“家里没人,怎么还开着灯?”</p>
沈扶泽说:“因为,这会让我有一种,家里有人在等我回去的感觉。”</p>
不知怎的,许景末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很难形容的滋味。</p>
“骗你的。”沈扶泽接过她脱下的大衣挂在玄关处的衣帽架上,笑了起来,“是我让厨师走的时候留几盏灯。快年关了,贼多,开着灯假装有人在家,能防盗。”</p>
许景末一句话都不想说。</p>
这个婚房是沈老爷子为他们准备的,整个房子的装修以灰色为主色调,简约的风格,家具沙发也都是灰白两色,搭配着墙边几株绿植,看上去很舒服。</p>
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飞雪,屋子里是暖的,许景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沈扶泽端着两杯红酒过来。</p>
“谢谢。”她伸手要接的时候,沈扶泽突然把手收回去,她接了个空。</p>
“我突然觉得,不应该给你酒。”沈扶泽站原地眯眼沉吟了会儿,端着红酒折回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其中一杯红酒被换成了热牛奶,递到她手上。</p>
然后沈扶泽又画蛇添足毫无必要的补充了一句:“万一一会儿你喝醉了耍酒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p>
许景末:“……”</p>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p>
沈扶泽换了一副金丝眼镜,沾了雪水的那副眼镜被他随手丢在茶几上。他整个人很舒服的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翘着腿,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杯中的液体。</p>
“不是要跟我谈吗?”沈扶泽朝她扬了扬下巴,“开始吧。”</p>
许景末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人,话是这么说,但他完全不像是要跟人正儿八经好好谈的样子。</p>
不过,这个人也没有过正经的时候。</p>
正准备开口,她目光突然扫到一处地方,一时间愣住。</p>
她看到沈扶泽右手手背上,有一片红红的指甲印。</p>
那指甲印与她手心上的指甲印如出一辙,只是比她手心上的更严重,有几处甚至已经发紫。</p>
她想起梦里她为了让自己清醒,好像掐过自己手心?还掐得挺厉害来着……</p>
她又想起,在车上刚醒来的时候,她的手是在沈扶泽手里的……</p>
“发什么呆呢?”</p>
沈扶泽朝她挥了挥手,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狭长眼眸带着熟悉的散漫又令人讨厌的笑意。</p>
她心底莫名产生的难以言喻的心情,顿时被百年如一日习惯性的“对沈扶泽的讨厌情绪”所掩盖。</p>
沈扶泽还是沈扶泽,混蛋玩意儿,不值得同情。</p>
“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婚?”她开门见山。</p>
沈扶泽抿了一口红酒,悠悠开口:“这不是我肯不肯的问题,而是离婚这件事急不来,这不是我们两个的问题,这是两个家庭的问题,要考虑的因素很多。”</p>
似乎是热,他不耐的扯开两个衬衣纽扣,才继续说下去。</p>
“就算这些问题解决了,那还有你爸妈和我爸的问题,阿姨身体不好,她受不了这个刺激,我家老爷子一时间也肯定接受不了。他们没有心理准备,因此,我们只能循序渐进。”</p>
“如何循序渐进?”她问。</p>
“我们得逐渐的在他们面前制造出我们关系不好,矛盾重重,婚姻破裂的样子,并且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到了那个时候,离婚便成顺理成章的事了。”</p>
“这还需要制造?”许景末有些好笑的道,“关系不好,矛盾重重,婚姻破裂,这不就是事实吗?”</p>
沈扶泽摇晃红酒的手好似有一瞬的停顿。</p>
而后他将红酒放茶几上,赞许的点头:“对,确实如此。”</p>
“但是,现在的我们在长辈眼中是一对恩爱的模范夫妻,尽管媒体一再谣传我们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但是你父母,我家老爷子,他们看到的是我们伉俪情深的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