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一百万，你想买什么东西？”</p>
夏今棉拉着书包带子，搅在手心把玩着，一边朝学校门口走去，一边转头询问身边的黎枭。</p>
陈嘉显然被这么大气的话题被吓住了，睁大眼睛，仔细摆了摆手指头，两只手都用完了，后也没掰扯清楚一百万到底有几个零。</p>
“不知道。”她高兴地笑了一下。“买糖？不对不对，还是买蛋糕吧，每天都可以吃。”</p>
夏今棉不怎么在意地点了点头，看着黎枭，态度有些散漫。</p>
“你呢？”</p>
如果有人靠近，就会被三个小学生的对话震惊。</p>
小小年纪，就开始做白日梦了。</p>
夏今棉问得很轻松，像是突发奇想，突然问出来的。</p>
但其实从刚才硬拽着黎枭出门上学的时候，脑袋里就一直浮现着这个问题。</p>
上辈子黎枭十岁被黎远东接回黎家，入了黎家的家谱，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了来自黎家的第一份生日礼物</p>
——一百万。</p>
当时，夏今棉记得，黎枭当时用一百万买了很多武器，刀枪棍棒，应有尽有，堆满了一整间屋子。</p>
她无意间闯进去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是个疯子。</p>
这么多钱干个啥不行？</p>
竟然浪费在这种地方。</p>
夏今棉深深觉得，这可能就是在他幼小心灵中埋下的种子。</p>
早上吃完饭，黎枭还不想去学校，被夏今棉硬拽了出来。</p>
琢磨了一路，快到学校才终于问出。</p>
黎枭面无表情，还在不满夏今棉把他拉来上课。</p>
他对学校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还不如回家休息。</p>
“黎枭？”</p>
等不到回答，夏今棉停下步伐，伸手拉着他的袖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p>
黎枭皱着眉。</p>
一百万？</p>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已经自杀身亡的妈妈。</p>
她总是在抱怨手上的钱太少，如果有一百万的话，应该就不会酗酒，动手，最后自杀了吧？</p>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满浴缸的红。</p>
黎枭的身体瞬间僵硬，不大的双手紧握成拳，漆黑的双眸似乎也要被染成血红色，浑身颤抖着。</p>
满目的红色，几乎要将他淹没。</p>
血。</p>
到处都是血。</p>
他瞪大眼睛，呼吸也停了，久久没有呼吸，胸口慢慢有些疼，快要喘不过气来……</p>
“黎枭！”</p>
手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像极了棉花糖，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捏碎。</p>
紧接着，一阵酸酸甜甜的草莓香传入鼻尖。</p>
黎枭从满天的鲜血中抽出神来，夏今棉的脸渐渐变得清晰。</p>
她双手捧着黎枭的脸颊，踮起脚尖，只有这样才能直视他的眼睛，噘着嘴喊他。</p>
“黎枭！”</p>
黎枭愣忡的眼球动了动，慢慢聚焦，落在夏今棉的脸上。</p>
“如果有一百万，你想做什么？”夏今棉又问了一遍。</p>
黎枭没反应，思绪停下了转动。</p>
夏今棉主动帮他回答：“你想不出来吗？”</p>
黎枭眼睛发直，似乎还没回神，愣愣地点头。</p>
“那我帮你想好不好？”</p>
夏今棉双手扶着他的脸颊，让黎枭一直看着自己，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竟然比黎枭还要紧张。</p>
她蹙眉仔细想了一会儿，才道：“你不知道怎么花，那就给我买东西好不好？”</p>
黎枭的神色慢慢恢复，有了生气。</p>
夏今棉得意地笑起来，远远的眼睛弯成两轮新月。</p>
“那你得记住我喜欢的东西，以后买给我。”</p>
黎枭终于动了一下，点头。</p>
夏今棉松了一口气，松开手退后半步，朝校门走去，一边掰着手指头数。</p>
“我喜欢吃蛋糕，烤肉，还喜欢玩游戏，去游乐园，旅游，零食薯片，果汁饮料……”</p>
她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点了一二十样不带重的。</p>
刚才黎枭的表情把她吓坏了，一瞬间想起上辈子那个毁灭世界的人，脸上的表情同样疯狂。</p>
夏今棉转头朝他看去，黎枭的样子已经恢复正常了，面无表情地往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