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又要骂你了。”沈辞喝了口,酒是普通的烧刀子,在北境军营里很常见,用来御寒,受了伤也往伤口上倒。沈澈当年伤了腿身体也说不上好,叶莘湄不让他喝,但他总馋,常常藏着偷喝。</p>
沈澈往屋里瞥了眼,叶莘湄还在厨房,又大着胆子喝起来,问道:“现在的皇上就是六皇子?你以前见过那个?”</p>
“是。”沈辞应道。</p>
“你这年纪有往上走的想法正常。”沈澈顿了下,“但你不是玩那一套的料,别把自己作死了。”</p>
沈辞失笑道:“我没想升官发财,我就是想……”</p>
想守着谢如琢,想保护他。</p>
“沈澈!你又藏酒!”叶莘湄不知何时循着烈酒味儿出来了。</p>
沈澈恋恋不舍看了眼酒壶里最后一点酒,眼疾手快按住沈辞,一股脑往他嘴里灌,说道:“快喝完,不然就要被倒了!”</p>
烧刀子哪能这么灌,沈辞喉咙里跟烧了把火似的,艰难咽下酒液,低头咳了个惊天动地。</p>
等叶莘湄走出来,沈澈微笑着把空酒壶双手递给她:“我就喝了一口,你也看见了,是小辞喝完的。”</p>
沈辞只觉喉咙里烧得更烈了,无话可说。</p>
叶莘湄冷哼一声,嘴里虽然在数落着,但说来说去都还是在担心沈澈身体,沈澈就在一旁温声哄她,左耳进右耳出地嗯嗯几声,第一千次发誓再也不喝了。</p>
金乌西沉,午后的燥热散去,清凉的晚风舒适地拂来,沈辞看着师父师娘的背影,眼眶微红。</p>
重生后他其实不太敢回来,他怕自己会受不了。</p>
沈澈和叶莘湄当年收留了他母亲,他们自己没有孩子,就把他视作亲子,抚养成人,为了户籍的事,沈家的族谱上还写着“沈辞”这个名字。</p>
这一世谢如琢都可以变,其他的也都会变的吧?</p>
他一定不会允许那天的事再次发生,他在遍地尸体里找他的师父师娘。</p>
“这里就是沈家?沈辞在里面?”门外的人声将沈辞的思绪猛然拉回来,疑惑地跑去开门。</p>
沈澈让叶莘湄待屋里,自己跟出来看。</p>
进来的是一行穿着蟒补曳撒的人,身后还跟着千户所的两个副千户,两人指了指沈辞,对着为首之人奉承笑道:“公公,这就是沈辞。”</p>
沈澈脸都吓白了,不敢想沈辞这小子是做了什么,还能活命不?</p>
沈辞却很淡然,眼前的宦官穿的是坐蟒补,明显是司礼监的人,那可不就是谢如琢的人?</p>
宦官不耐烦地挥退副千户,从匣子里取出明黄绫锦卷轴,举起,高声道:“沈辞接旨。”</p>
圣旨被抖开,宦官开始一字一句地读,沈澈直到读完了还没回神,他前面那般告诫沈辞,只因在他看来,皇帝的面子岂是能轻易给的,几年前那点小事也就沈辞还傻兮兮当回事,没承想皇帝的面子还真给得很足。</p>
皇帝亲自下了道圣旨让沈辞升任绥坊都指挥使司经历,正六品,而绥坊三司就设在乐州,这是在把沈辞往现在的京城调。</p>
得了,当他前面说了屁话。</p>
沈辞叩头谢恩后起身,他知道规矩,把这个月余下的薪俸都递给了传旨的宦官:“公公辛苦。”</p>
传旨宦官却把银子推了回来,低声道:“沈经历使不得,咱家是督主的人,陛下觉得让督主来传旨太惹眼,才让咱家来的。督主要是知道咱家收了沈经历的银子,咱家是不要活了。”</p>
这下沈辞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p>
传旨宦官拍拍他的肩:“陛下要沈经历这两日就启程,到时去兵部领了文书便直接去都指挥使司应卯。”</p>
沈辞颔首应下:“多谢公公,我明日把这边的事交接完就走。”</p>
传旨宦官又和他闲话家常般聊了两句,不喝茶也不吃饭,带着人走了。</p>
“这是真的圣旨?”沈澈眼睛都看直了,捧着圣旨翻来覆去地瞧,感觉在做梦,“这是不是得供起来?”</p>
沈辞心情很好,戏谑笑道:“以后我再多送您几份,要什么样的都有。”</p>
他心道:说不定跟前世一样,以后皇帝的御印我可以随便盖着玩。</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