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怜起身,对柳凝道:“姐姐,我还想见一见佛子。”柳怜不动声色地掺着一份疏离。</p>
柳凝察觉到什么,她摇了摇头:“佛子原本该在宫内的,此番出来,是皇帝让佛子祈福,他一直在等你醒,可侍卫实在是催得急,他不得不走了,他上了后山,要等到三月后才能下来。”</p>
柳怜郁郁寡欢,沉默不语,柳凝道:“不过他临走前说,错漏之下早有生机。”</p>
柳怜想起十四日前之事,低声苦笑道:“那算是生机么。”</p>
她们回去了,出来之前,柳怜万分期待,可她却想不到会这么丧气地回去。</p>
谁都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柳怜倚在车上,闭目脑内却翻滚着很多,曾经还能骗骗自己,是父亲怕自己祸夫,一心为着父亲着想,哪怕自己冷了饿了,只有姐姐记得自己,她也瞒着自己,是父亲成了丞相了,没那么多时间。</p>
如今佛子把所有的真相撕扯开,直直地把内里的真实暴露出来,彻底击碎柳怜那虚妄的期待。</p>
除了姐姐,她再无骨血相连的亲人。</p>
她回到了院子里,彻底躺了下来,她其实知道自己不该躺下去,姐姐马上就要被后母害了,可不知怎地,从心里就泛出一股懒散,让她没法起身。</p>
她好冷,还没有力气。</p>
到了夜里,她发起了烧,可她身边没人,她为了活下去,勉强起了身,去院子打水,可一个不查,踉跄一下,就倒在地上,再无知觉。</p>
端王回去了,他去向皇帝复命,皇帝道:“如今瑶国已成我大楚属国,周边邻国,再无起兵之勇,这是你之功,你留在京城吧,不必再回军中了。”</p>
端王冷笑,想骂两句皇帝,可到了最后,也没什么必要说了,就懒洋洋道:“好,我记得京中我有一处宅子,我就在那吧,反正战乱已平,也不用叫我上朝。”</p>
皇帝道:“好。”</p>
端王离去,皇帝把玩着手中的兵符,道:“临珪,你说端王究竟是怎么想的呢。”</p>
临珪对皇帝对端王走后恨不得问三遍的行为习惯了,他如常回答:“王爷或许对权势不敢兴趣。”</p>
临珪心里却道:陛下心思当真难猜,当初不是因为忌讳你,端王才去的战场,回来也是怕陛下多想,才把兵符交回来,这没想到还想得更多了。</p>
帝王心思,还真难猜,哪怕他都侍奉皇帝几十年了。</p>
端王出去,遇到了公主,她正在训斥一个宫女,心情很是不好。</p>
他想起昨日那个女子,忽然想去问问,可见到公主这幅模样,又觉得索然无味。</p>
他转身就走了,到了夜里,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这次怕是被皇帝气到了,时辰还提前了。</p>
他做好了一夜不睡的准备,可没想到下一刻就昏睡过去,毫无意识。</p>
一觉起来,竟然躺在外面。</p>
上次起来,自己就躺在地上,但好歹是屋子里,这次直接跑到外面了。</p>
他揉了揉额头,起身,可一起来,却察觉到了不对,这不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绝对不会如此绵软无力,而一身轻盈飘荡的衣服,他更不会穿,他摇晃着身子,才发现这具身体有种不自然的热,他在外已久,怎么不会明白这是已经开始烧起来的症状,可这院子里面没有一个人,要是熬下去,这身子要命丧黄泉。</p>
他走到门前,要推开门,可没想到门从外面锁上了,要是原来那具身体,他早就一脚踹开,可这身体不行,他很冷,环视了一圈,发现一处墙有些低矮,他可以从那里出去,他勉强走了过去,却听到一声呼唤:“怜儿,我带了饭,你来接一下。”</p>
原来这具身体叫怜儿。</p>
端王思绪飘到了别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求生欲爆发了出来:“我发热了,再不管我,我就要死了。”说罢他就昏了过去,他想,完了,这是和地过不去了,可他最后没到在地上,只察觉到一份暖。</p>
端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他诡异地想,自己终于正常醒来了。</p>
他看了看自己,还是那女子的身体,他想起身,却发现有一个女子一直在床边睡了过去,端王身上已经不热了,想必这女子付出了不少。</p>
端王静下心来,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后身体换了一具,而这女子明显还被关在了院子里,加上送饭的女子,怎么看都觉得很是诡异。</p>
端王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态,推醒了那个女人。</p>
那女子抬头,一副关切和惊喜的样子,她眉眼乍看不算惊艳,可细琢磨却别有一番味道,端王总觉得从哪见过这女子,可是好像时间久远,有点想不起来。</p>
“我有点饿。”端王没直接说自己不是本来的女子,他有危机意识,在一切还没搞懂之前,他不能先把秘密暴露。</p>
女子出去了,临行前告诫他不要离开这个房间。</p>
端王在身体没养好前暂时没有心情出去,他起身下了床,打量了这个屋子,这屋子有一段年头了,有些地方都刻着时间的腐蚀,可屋内的主人是个有心的,把这里打扫地很是干净,大到桌椅摆放,小到插花挂画,都很有讲究,而挂在一旁绣了一半的衣裳,更是告诉她这屋女子的巧手。</p>
端王走到镜子旁,铜镜擦得锃亮,看得出来那女子时常用它,端王一照,他倒吸了一口气,这不就是昨日遇到的女子么,</p>
昨日刚想着要知道女子的一切,今日就在人家身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