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有按您所规划的路走,他们就没资格当您的儿子和孙子了吗?他们不能有自己的意识,只能当您的工具吗?”</p>
“你要明白,在霍家,能做决定的只有我一个。”</p>
把手杖捏得咯咯作响,霍啸云脸色铁青,又不得不维持“和蔼”的笑容:</p>
“我安排的才是对的。”</p>
有意向人群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今淼学着霍啸云的语调,沉声问:</p>
“爷爷,你是不是不太能信任人?”</p>
“你吃饭还没我吃盐多,对只认识一个月的人,谈信任还是早了些。”</p>
在精致的黑檀椅上坐下,霍啸云锐利地看了今淼一眼,一瞬脸上笑意全消:</p>
“我能把今家救活,也能随时抽手。”</p>
心想谁在乎那一家子,今淼垂下头,退到他身后,装出顺从的样子:</p>
“爷爷说的是。”</p>
茶话会所在的地方是白月宾馆顶层高级大厅,穿着传统服饰的侍者穿梭其中,到场的人三三落落坐在一块,见了霍啸云和今淼入场,不方便上前的纷纷礼貌举杯示好。</p>
“有劳各位远道而来,赏脸参加这次茶话会。”</p>
主办的方祈南见最主要的“对手”已入座,快步走到人群中间,扬手宣布:</p>
“今日专程邀请各位到场,实在是因为发掘到一位宝藏名家,忍不住跟诸位分享。”</p>
今天到场的人不少,除去几个平日交好的财团长老和小辈,还有各大书法协会的代表,方祈南这是卯足了劲要翻身。</p>
“请看。”</p>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工作人员随即掀起铺在场地中央的一匹红布,特制羊皮地毯上,铺了一张约莫一米宽、十多米长的纯白宣纸,旁边放了一桶浓黑墨水。</p>
“有请夏大师。”</p>
随着主持人报幕,一位穿着灰蓝练功服、胡子足有半尺长的男人从偏门迈入,他头发半白,眼睛半眯,目不斜视走到宣纸边上,嘴角挂着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乍看之下,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p>
“君学在米国游学时偶遇夏大师,他钻研书法数十载,本是不出世的高人,愣是被君学对书法的热情感动,破例收他作入室弟子。”</p>
洋洋得意扫视过在座一圈,方祈南挑了挑眼眉,胸有成竹宣布:</p>
“接下来,请夏大师让我们开开眼界,首次在华国披露个人独创的夏几把写法。”</p>
他话音刚落,“夏大师”缓缓抬起手,正当众人陷入疑惑,他忽然弯腰,举起身旁的墨水桶对着自己当头淋下。</p>
宾客:=口=</p>
在围观者的惊呼中,夏大师中气十足大吼一声,一个猛虎落地式扑在宣纸上,手脚蓦地似发病一般,不住抽搐,在宣纸上来回打滚。</p>
今淼:这是什么品种沙雕???</p>
等洁白的宣纸被涂得左一块右一块,夏大师双手用力一撑,像猴子似的原地打了个筋斗站起身,合起双掌,静静闭上眼,不动了。</p>
死一般寂静的厅中,兀然响起方祈南亢奋的鼓掌:</p>
“各位请看,这就是夏大师的真迹!令人深受震动!”</p>
听过这番吹捧,到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先出声,一片尴尬。</p>
“今先生,你是否也被夏大师震撼得无法言语?”</p>
一直在偷偷观察今淼的反应,方君学迫不及待挤到前面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只高傲的大鹅:</p>
“很遗憾,他只招收我一个徒弟,不过,如果你诚心求教,我可以对你稍加指导。”</p>
“为什么要拜哗众取宠的小丑为师,我对进马戏团又没兴趣。”</p>
不理霍啸云明示暗示的眼神,今淼故意转过头,扬声问在场宾客:</p>
“艺术并无统一标准,但基本功必是万变不离其宗,诸位认同吗?”</p>
见场下不少人点头附和,他信步走到夏大师的“大作”前,以不容拒绝的气势,伸手取过主持人放在桌上的话筒,开口道:</p>
“而书法基本功,指的驾驭笔法、墨法、章法技巧的水平,小生不才,没有在夏先生的大作中看出半点。”</p>
“井底之蛙。”</p>
面对后辈当面奚落,方祈南脸色黑如锅底,他制止住暴跳如雷的方君学,冷嘲热讽道:</p>
“夏大师是联合国书法奖的唯一获奖者!”</p>
又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酒店角落里,一个声音幽幽响起:</p>
“据我所知,联合国没有这个奖。”</p>
方君学气疯了:“谁说的,给我滚出来!”</p>
“我是谁,不重要。”</p>
角落里快步走出一个身穿侍者衣服的年轻男子,他直直望向今淼,似笑非笑问:</p>
“这位先生,方才分析得有模有样,不知道能否有幸见识阁下的功力?”</p>
等的就是这句,今淼微微一笑,挽起衣袖:</p>
“恭敬不如从命,那么,我就在这里献丑了。”</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