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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灵女像毁

传闻灵女是神的后裔,是神留下来守护东陵大陆的。历任的灵女都出自千重山,因此千重山族人又被称为灵女族。</p>

灵女生来就是守护者,战死是她们的宿命,这其中以千重曦之死最为悲壮。</p>

人妖两族大战中,千重曦用生命作为代价,封印大部分妖族,为了防止解开封印,她不惜自刎,肢解魂散,断绝妖族复苏的可能。百姓感念灵女恩德,每逢她忌日这天,都会前来祭拜。</p>

重樱仰头望着这尊雕像。</p>

说起来,千重樱与千重曦同出一族,怪不得她的身体能做千重曦的容器。可惜千重樱自幼被赶出灵女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p>

宫明月收她为徒那日,问她姓名,她流落在外时,年纪尚幼,不记得全名,只记得有人唤她“樱樱”,便答“樱樱”二字。</p>

宫明月着人去调查她的身世,几个月后,飞鸽传来一封密函,樱樱正式更名为千重樱。千重樱也不问为什么,就欣然地接纳了新名字。她私以为这个好听的名字是宫明月给她起的。</p>

朱园里栽了一大片樱花,宫明月告诉她这个名字的时候,念了一句“千重樱如雪”。</p>

千重樱很喜欢这个名字。</p>

原书里,千重樱并未参加过灵女祭,假如她见过这尊雕像,一定能认出来,日暖阁里那尊曾让她耿耿于怀的玉像就是灵女千重曦。</p>

尽管原文里直到结尾,千重曦才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千重曦却是无处不在的。</p>

是千重樱被爱情蒙蔽眼睛,堵住双耳,看不见,听不见,眼里心里只有宫明月。哪怕只要她多看一眼宫明月以外的世界,就会发现这个被蜜糖裹住的残酷真相。</p>

“千重樱!”重樱正暗自感叹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少年的厉喝。</p>

重樱转头,灯火摇曳间,一名白衣少年拨开重重人影,满身怒气地朝她走来。跟在少年身后的,是名身段玲珑的青衣女子,女子头上戴着幕离,看不清样貌。</p>

她伸手扯着少年的衣裳,大概是在提醒他不要惹事。</p>

少年步伐迈得极快,眨眼间就到了重樱跟前,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为何要毁了湖边秋千?”</p>

重樱满脸茫然:“你是谁?”</p>

“你竟不认得我!”少年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既震怒又惊讶,眼神凶狠得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她生吞下去。</p>

“算了,宫九,别惹是生非。”青衣女子道。</p>

重樱不认得少年,却认得宫九这个名字。宫九,顾名思义,按排行来,是宫明月收的第九个弟子。</p>

宫九是被宫七从外边捡回来的,当时宫九被人追杀,躺在雪地里,濒死之际,宫七妙手回春,给他施了一套针法,救了他的性命。</p>

他对这个既是救命恩人又像姐姐的女人极为依赖。</p>

重樱刚来不久,没怎么见过其他人,就算见过,也是匆匆一瞥,名字对不上脸,自然认不出宫九。</p>

这会儿他说他是宫九,她就想起来了,受刑的那天,宫九站在刑台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p>

宫九知晓重樱一向受宫明月宠爱,其他人的功课都是外面请来的夫子教的,重樱的大部分功课,却是宫明月手把手在教。</p>

哪成想她恃宠而骄,嚣张跋扈到入国师府两年,连他都不认识,虽然他平时也懒得搭理这个没有灵骨的草包。她入府两年,他半句话都没跟她说过。</p>

即便如此,按照辈分,他是她的九师兄。整整两年,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p>

太过目中无人了些!</p>

宫九气恼不已,忍着火气问:“真的是你砍了湖边的秋千?”</p>

重樱点头:“是我。怎么了?”</p>

秋千是她砍断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无法否认。后面那句她是在认真求教,她只知那秋千和宫明月有关,不知与宫九有何干系。</p>

这样轻飘飘的反问,听在宫九的耳中,俨然成了挑衅。她砍了秋千,还问他怎么了?</p>

宫九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好端端的,砍它做什么?”</p>

“……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重樱惊觉宫九杀意腾腾,找着借口。总不能告诉宫九,她砍了秋千,为的是断绝宫明月将她按在秋千上酱酱酿酿吧。</p>

显然她这个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很糟糕,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宫九身上的杀意嘭的一下炸开了。</p>

他恶狠狠地瞪着重樱:“只因你不喜欢,就毁了我为师姐做的秋千,简直就是恣意妄为,嚣张跋扈,不可理喻!”</p>

重樱听着宫九骂自己,没什么感觉,她成了千重樱后,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几乎整个国师府背地里都在骂她仗着宫明月的宠爱为所欲为。</p>

她的意识有些飘忽,不知怎么的,心底突然打了个激灵,就好像有条蛇,盯住了她一样。</p>

那条蛇将前半个身体直立而起,阴沉沉的双眼锁住她,嘶嘶吐着红信子。</p>

直觉告诉她,要快点走,不能再逗留了。</p>

“对、对不起啊,我并不知道……诶,三言两语说不清,有时间再跟你慢慢解释吧。”重樱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匆忙说了一句,转身就走。</p>

“不许走,我要你给七师姐道歉。”宫九拦她。</p>

“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七师姐道歉了。”重樱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嘴里道歉,脚下走得飞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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