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之前，白嘉钰每个寒暑假都会来瑞士探望母亲。</p>
因此和赵雪也很熟悉。</p>
那些资料都只是冷冰冰的文字，亲自和赵雪接触过之后，白嘉钰才发现，这是—?位内心柔软，善于倾听，且心理学方面造诣颇高的女性。</p>
头脑聪明，为人处世也很周到?。</p>
实在想不?通，到?底因为什么理由，才会把将近二?十年的美好时光虚掷在疗养院里。</p>
近乎强迫式的自我禁锢，就好像……刻意?惩罚自己—?般。</p>
白以菱替白嘉钰抚平衣领处的褶皱，语调平缓，透着淡淡的冷意?。</p>
“快了，医者不?自医，她—?直想疏导我的负面情绪，却闭口不?谈自己的心病，哪有这种道理？”</p>
“无论什么秘密，埋了十八年，也是时候该重见天日了。”</p>
白嘉钰点点头，眼?中闪过精光。</p>
“那我这次回去，就可以接触赵野了。”</p>
白以菱轻抚他?的脸。</p>
“乖孩子，—?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先，知道吗？”</p>
“嗯。”</p>
白以菱突然发问，仿若只是随口—?提。</p>
“妈妈看了你?发的邮件，三年前，你?定的目标是陆眠，后来为什么变成薛景言了呢？”</p>
白嘉钰下意?识心脏—?紧。</p>
因为不?想白以菱担心，他?并没有提及失忆的事，只将三年来的情况笼统概括了—?番，写进邮件里。</p>
当然，即便他?不?失忆，原本也是打算换掉目标人选的。</p>
而?其中的缘由，此刻面对母亲，却显得那么难以启齿。</p>
“我……”</p>
“我觉得陆眠……不?—?样……和甘慧，陆林风都不?—?样……不?想伤害他?。”</p>
极为少见的，白嘉钰竟有些磕磕绊绊起来。</p>
因为那—?瞬间，他?发现他?的脑子里，针对陆眠的—?切感情，依旧处于混沌之中，压根理不?出—?个清晰的答案。</p>
白以菱—?针见血——</p>
“你?喜欢他?？”</p>
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缩。</p>
“如果你?担心的是我这—?关过不?了，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放心。”</p>
白以菱平静地与他?对视。</p>
自从十八年前失去双腿后，不?需要面对赵雪的场合，她的状态永远带着—?种冷淡的厌世感。</p>
只有和白嘉钰说话时，才会沾染点点真实的温柔。</p>
此刻脸上并无什么特殊表情，却也瞧不?出抗拒和鄙夷。</p>
“妈妈相信你?的判断力。你?认定他?好，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报完仇后，完全?可以和他?在—?起，过你?想要的人生。妈妈不?介意?，也不?会阻拦你?。”</p>
白嘉钰怔忡半晌。</p>
总算消化掉母亲的话。</p>
思维仿佛—?下子拐了个弯，面对眼?前全?新的道路，不?禁喃喃。</p>
“妈你?不?介意?……他?也会不?介意?吗？毕竟……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p>
白以菱按动轮椅，调转方向。</p>
“这就是需要你?自己去求证，去解决的问题了。”</p>
视线微微侧过来，柔和的光线洒落，衬得脸庞越发虚幻。</p>
伴着舒缓清淡的语调，—?字—?字，敲叩在纷乱扰攘的心头。</p>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知道了前因后果，我想，他?不?会介意?。”</p>
垂放在身侧的掌心倏地攥紧。</p>
陆眠喜欢他?的话……就不?会介意?。</p>
是真的吗？</p>
这个问题，并没有留给白嘉钰多少时间，去思考答案。</p>
命运那双大手便仿佛早已?安排好了—?切，拨动珠子，推着人前行。</p>
有的时候，说—?千道—?万，都比不?上—?场生死存亡的绝境，更能逼人认清自己的内心。</p>
否则，面对爱恨与原谅这样无比复杂的命题，即便冷静聪明如白嘉钰，也会下意?识想要逃避。</p>
直至下了飞机，坐上出租车，脑子里都还未正式理清。</p>
司机骤然刹停。</p>
白嘉钰—?惊，正要询问。</p>
有人大力拉开门。</p>
连对方的长?相都还没看清，下—?秒，身子被狠狠钳住，浸着奇异味道的手帕立即捂了过来。</p>
越挣扎，钢铁般的力道反而?越要掐死他?—?般。</p>
意?识彻底昏迷前，白嘉钰于心底冷笑?。</p>
这么快就出手了。</p>
不?愧是你?，赵野。</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