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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非梦

那图腾就像是印刻在乐筝鸢的皮肉下,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随着年月的增长,那刺青已然是完全长开,落笔之间有了间隙,似乎是很小的时候就存在在乐筝鸢身上。</p>

随着乐筝鸢身体的动作,那纹身就和活过来一样,张牙舞爪示威。</p>

火舌炙烤着他们湿漉漉的衣裳,胥尧打了一个喷嚏,声音有些沙哑,原本婉转似银铃的嗓音此刻就和山谷盆地处在拉风箱一样,唰啦唰啦。</p>

山寺神佛万千,鬼怪不敢作祟,但也能听得几声狼嚎和狐媚叫。</p>

胥尧若是想要看清乐筝鸢左胸和背部的图案,势必就要贴近一些,他睁眼往乐筝鸢那处撇了又撇,瞟了又瞟。</p>

“很丑嘛?”</p>

乐筝鸢不自觉就拉开了和胥尧距离,将半干的衣裳重新披上,遮住了他自以为丑陋的刺青。</p>

胥尧挪了挪屁股,往乐筝鸢那处靠了靠,身体有些燥热,也不知道着凉感冒还是怎么的,越是靠近乐筝鸢,这份异样的感觉越是明显。</p>

“疼吗?”胥尧问。</p>

“哦,现在不疼。”乐筝鸢扒拉了一下火堆,让柴火烧的更加旺盛,“丑吗?”他又问了一遍。</p>

这不是他第一次裸露自己的身体,但这是他第一次在胥尧面前露出这个狼狈的纹身。</p>

胥尧用不甚圆润的嗓音缓慢的回道,“我也有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看这儿。”他撩起长发,指了指自己的后颈部,那里有很大一块红褐色的心形胎记,“只不过平时看大不出来。”</p>

“只是我看那刺青都长开了,什么时候纹上的。”</p>

“记不得了。”乐筝鸢喟叹一声,“只记得那时候,疼得很。”</p>

他又看了胥尧一眼,补充说,“早就不疼了。”</p>

胥尧垂下眼眸,觉得乐筝鸢身上的图腾似虎又似狼,还带着点狐狸的尖嘴,总之是个四不像,恐怕原本的模样都已经被拉扯开了,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重新那纸誊画一遍为好。</p>

有些蛮荒部落的确会将一些图腾刺在自己的身上,比如手臂、前胸这些显眼的之处,只是如此大的面积还是在小的时候就被刻下...实在是有些残忍。</p>

“衣服,干了。”乐筝鸢将烘干的衣服交给胥尧,还是出嫁的时候穿的一席红衣,只是此刻却有些蒙尘发灰,“睡吧,等天亮,我们就走。”</p>

走,走去哪里?胥尧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说话,脚踝上的肿痛还有,他靠在墙壁上,听着山风吹,慢慢就睡着了。</p>

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人在给他做冰敷,但很奇怪,他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就像上次在胥霖哪里吸食了蝶梦后,明明是有意识,却什么也做不了。</p>

..</p>

乐筝鸢眼瞧着胥尧已经睡着了,往柴堆里扔了半截赤红的药,片刻后,悠悠然的药香充盈着整个破旧的寺庙,不动明王的眼睛就瞧着乐筝鸢。</p>

那药香就像勾人的鬼魅,寂静的山林中,飘来了沉睡的蝴蝶...它们扑棱着翅膀,前仆后继的往火堆里送死。</p>

乐筝鸢站起身,倚着正在慢慢腐朽的木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佛像对话,“不要,骗我。”</p>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哪怕洗的再干净,也无法湮灭那跟随着自己的血腥味,就像胥厉说的那样,他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匹野兽。</p>

一匹野兽,还妄想什么情和爱呢。</p>

可他真得梦的太久了,原本只存在于自己梦境中的人,如今就在自己身边,粉身碎骨他也不想错过。乐筝鸢走到胥尧身边,屋外雷声大作,他垂头轻轻在胥尧鼻尖碰了一下。</p>

不是梦。</p>

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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