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尚私立上半学期，开学第一道上课铃，终于打响。</p>
姜勤武捏紧的拳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p>
虽然人是没死没残也没真吐血，但那肚子上两个灰脚印也确实是她的杰作，她总不能因为对方命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p>
这不仗义。</p>
算了，扯平了。</p>
人家挨了她两脚，她给人家当一回人肉轿子，也算是恩怨两清。</p>
姜勤武大度地想通，转身准备走。</p>
教室前门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一名中年男老师。</p>
男老师刚站上讲台，瞧见后门一个背着书包、学生模样的人要走，立时出声叫住她。</p>
“后面那个。”</p>
姜勤武：“？”</p>
直觉以为是叫她，姜勤武下意识回头，就望见前方讲台上，一名眼镜反着光、瞧不清镜片后眼神的男老师，正冲着她的方向说话。</p>
“干嘛去？都打上课铃了，没听见吗？快回位子上坐好！”</p>
男老师看着姜勤武，虽然觉得脸是有点生，但他们班脸生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个别分子甚至一学期下来，就没在教室出现过几次。</p>
男老师认为，这肯定是他们班的学生，气质就很像，而且要不是他们班的学生，又怎么会走到自强班来。</p>
姜勤武：“？？”</p>
她往身后看了看，没瞧见人，一回头，发现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十来个学生，全都在望着她。</p>
看来是在对她说话。</p>
姜勤武解释：“老师，我今天刚转来，要去自强班报道。”</p>
她话刚说完，教室里就响起几声稀稀散散、话却相当一致的回应：“这里就是自强班啊！”</p>
同学们笑了起来。</p>
姜勤武：“？？？”</p>
底下望着姜勤武，响起了窃窃私语。</p>
姜勤武目光宽泛地落在整个教室里。</p>
她看见摆放毫无规则可言的课桌椅子，有些面朝讲台，有些斜朝着讲台，有些索性对着窗，有些挤在墙边排成排。</p>
散落在方向奇形怪状的课桌前的同学们——</p>
有人手还放在电动缝纫机上，扭头望过来，时不时踩一下脚下的踏板，多多少少缝一段；有人身子正对着窗，回过头，坐姿端正，手里提着支墨快滴下来的毛笔；有人戴着耳机，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放在巴掌大的掌上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没有回头，疑似在打游戏……</p>
姜勤武：“……”</p>
这跟我想象中的勤奋上进、乖巧听话、好学生遍地的明尚私立……略微有点不太一样……</p>
前面讲台上，男老师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说道：“你就是姜勤武吧？办公室等你老半天了，没想到你自己找到班上来了。先找个位子坐，这里就是自强班。等我讲完话，你再跟我去趟办公室，拿你的课本和校服。”</p>
姜勤武：“……”</p>
姜勤武：“哦。”</p>
回过神，想起对方是老师，姜勤武又点点头，多憋出一个“好”字。</p>
她正要走去找个空位子坐，书包忽然被拍了下。</p>
姜勤武回头，瞧见不久前被她踩了两脚，又把她当了回免费人肉轿子的男生，冲她客气地笑了笑，说了句：“不用谢。”</p>
姜勤武：“？？？？？”</p>
秦弗晦同桌是个耿直的人，立时吐槽：“人家要谢你什么？！”</p>
秦弗晦：“我给他指的路。”来自强班。</p>
秦弗晦同桌：“……”</p>
好像也是有点道理。</p>
姜勤武：“……”</p>
她缓缓沉下一口气，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淡定地继续朝前走过去。</p>
老师在前面，有什么恩怨，放学再议。</p>
姜勤武找了个距离教室后门最远，左边是那个靠窗借着天光，悬腕写毛笔字的女生，右边是头上夹了一个“莫挨老子”标语、会随着脑袋晃动的发夹的女生，中间的位子坐下。</p>
姜勤武坐好了。</p>
讲台上的男老师，应该也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开始了常规发言，讲明一些开学事宜，新学期的大致安排，最近班级需要处理的各类事项。</p>
班主任还没讲完，教室里连通广播站的音响，响起了激昂的音乐。</p>
这是在提醒各班，开学典礼并升旗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赶紧都去操场集合。</p>
班主任还没说什么，教室里就此起彼伏，响起了哀嚎声。</p>
姜勤武没大看明白，就听到几句——</p>
“又要去晒太阳了！”</p>
“最讨厌升旗仪式！”</p>
“校长话最多，跟个话唠似的，他老婆怎么受得了？！”</p>
“我这片袖子还没缝上呢？！”</p>
“等我打完这一局啊！艹！！”</p>
姜勤武：“……”</p>
班主任喊了声“安静”，跟个养了群熊孩子的老父亲似的，挥了挥手，催他们赶紧起身，去操场集合，别磨磨蹭蹭，然后看向姜勤武，朝她招了招手。</p>
班主任：“你先跟我去办公室，领了课本校服，再去操场。”</p>
姜勤武应了声“好”，起身跟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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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的操场前，各班按照既定位置排队站好了。</p>
升旗仪式完毕。</p>
校领导分别走上主席台发表开学讲话。</p>
等最后一个校领导讲完话后，开始轮到学生代表。</p>
而第一个要上主席台发表演讲的学生代表，便是学生会主席，乐正音——明尚私立的名牌，老师捧手里的荣耀，同学们心目中的学神、考神、天才，反正不是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