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衣女子走到龙案前,对着里面的萧翌修行礼,“平婉参见陛下。”</p>
付盈晏之前听刘淑兰说过,魏国有一位国师,本事很不一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是懂得玄术。看来就是这位白发老者了。</p>
至于那位白衣女子,不知为何,付盈晏总觉得熟悉。而且看起来人对宫里也很熟,至少不像别人那样惧怕萧翌修。</p>
听那边三人说着话,她头疼的看着钉在高处的匕首,再次踮起脚尖,想着要是长得再高一点儿,或许就够得到了。</p>
由于殿门开着,便也瞧见了外面站的那些美人。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尽管说是今日天暖,可毕竟是寒冬,娇滴滴的女子们不堪严寒,冻得不成样子。</p>
付盈晏又想起那日雪天,一同来的周国美人在雪中跳舞。</p>
要说周国女子的确是善舞,尤其是皇兄的妃嫔们,个个身软腰柔,舞技不凡。不过嘛,她是不会的。</p>
这厢,萧翌修看着国师封丘子带回的信,还有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记着山峦河流。</p>
“陛下当真明春出兵?”封丘子问,手指捋着银白的长胡须,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着,“可是短短两年,你已经开拓了不少疆土,周国已来示弱。总归眼下是休养生息为妥。”</p>
萧翌修卷起地图,余光中,柱子旁的少女轻盈地跳起,想要伸手够到那把匕首,就像一只呆萌的小兔子。</p>
“国师为这事赶回来的?”他问,身子后倚。</p>
“辅佐陛下是臣的责任,若是陛下需要,老臣定当尽力。”封丘子道,“这次回来,还有别的事。”</p>
他把目光落在苏平婉身上:“今年的腊月节,让婉儿代替老臣上祭坛,祷告上苍吧。”</p>
萧翌修这才看去白衣女子,点了下头:“国师安排就好。”</p>
苏平婉往封丘子身旁近了些,似乎是担忧自己做不好,犹豫着问道:“师父,婉儿怕担不起。”</p>
“迟早,我手中的都会交给你,尽管去做便好。”封丘子道,眼中对徒儿全是满意。</p>
苏平婉也不再推辞,对着萧翌修行礼:“平婉任凭陛下差遣。”</p>
她继续着行礼的动作,抬起眼睛看了看,犹豫着又道:“平婉能不能求陛下一件事情?”</p>
“何事?”萧翌修问。</p>
“陛下,方才进来之时,见着外面站了不少姑娘。如此天寒,是否让她们先下去,找地方安顿?”苏平婉问。</p>
封丘子闻言,不由便看去萧翌修,也不开口说话。</p>
萧翌修握上茶盏,薄唇动了动,话语清晰:“国师长途跋涉,那些女子便由国师安排吧。”</p>
言下之意,非但准了苏平婉的意思,还将那些美人赏赐给国师府。</p>
付盈晏觉得这位白衣姑娘心地善良,好像对于萧翌修也比较特别,会接受人的意见。</p>
只听那苏平婉又道:“一路回来,却听说京中时疫厉害,不若先把这些姑娘送去一间单独的宫苑,我为她们查验一下,有无病症。便让那边的姑娘同平婉一道吧?”</p>
好不容易够下匕首的付盈晏,就看见那边的三人都往她看过来。</p>
她也不慌,就慢慢走过去,把匕首送到萧翌修手中。丝毫没发觉封丘子和苏平婉一闪而过的惊诧。</p>
“你跟出去看看吧。”萧翌修道了声。</p>
“是。”付盈晏应着,然后看见桌上空了的茶盏。</p>
她记得提醒过那盏茶凉了,是他喝了吗?</p>
出了勤政殿,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阳光照下来,眼睛一时还需要适应。</p>
付盈晏跟着苏平婉,对方比她高出一点儿,飘飘白衣宛若仙女。只是,总归太素了,尤其在宫中,这样是很忌讳的。</p>
宫人们按照苏平婉的吩咐,将一干美人先带走,领往一处宫苑。</p>
“还未知道姑娘怎么称呼?”苏平婉远远跟在队伍后面,笑着问一直不说话的付盈晏。</p>
“付盈晏。”</p>
苏平婉脚步一顿,好奇地转过身,颇有些仔细的打量着:“你就是周国的公主?不对,该称呼你美人。是平婉冒失,方才失言了。”</p>
“不碍事。”付盈晏摆下手。</p>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虽说有个美人的封号,但是做的好像是宫女的事请。</p>
“公主离开周国,现在应当很想家吧?”苏平婉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让人觉得亲善。</p>
付盈晏点头,她的确很想乳母和弟弟。</p>
“对了,我记得冬猎,你们周国的使节也会去。你若是能去,倒也算见到自己人了。”苏平婉又道,“是项元正。”</p>
“是他?”付盈晏问。</p>
从周国来和亲,就是这位侯爷护送,顺便与魏国谈些什么?本以为早就回国了,却没想到还留在魏国。</p>
“是,”苏平婉应着,继续迈着步子向前,“他送你来的魏国?”</p>
项元正,付盈晏对这人不熟悉,以前是关在深宫,和亲路上也没怎么接触,顶多算碰过两面。</p>
“公主怎么都不说话?”苏平婉问,“就平婉一人在这边说个不停。”</p>
付盈晏双眼弯弯,像一双闪耀的星辰:“平婉姑娘是修习的道学吗?”</p>
“不是,”苏平婉摇头,“我们不属于任何一种派系。”</p>
付盈晏不再多问,就看着前面的那些女子走进了一座宫苑。</p>
。</p>
白天过去,付盈晏回到了金华宫。偌大的寝殿空荡荡的,一尘不染的地板,明亮得仿若白昼,只从殿门到龙榻就要走上长长的一段。</p>
等了一会儿,熏香袅袅,却让跑了大半日的她昏昏欲睡。</p>
所以,萧翌修进来时,就看见倚在柱子上,不停点头的少女,好像手里还攥着什么。</p>
听见动静,付盈晏晃了晃脑袋,忙走上前来:“你回来了?”</p>
萧翌修径直往前走,后面跟着篮色宫装的女子,样子恭顺:“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p>
付盈晏停下脚步,想了想,手心攥紧:“还是不用了……”</p>
“不用?”萧翌修转身,伸手攥上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看见她脸皱了起来。</p>
然后她的手吃疼松了开,一个小小的东西掉落出来,掉在他的掌中。</p>
是一个小小的锦囊,手感粗粝,萧翌修很容易猜到是何物。</p>
“就是糖霜,”付盈晏往回拽着,想抽出手来,“给你的……”</p>
“为什么做这些?”萧翌修越发攥紧她的手,他感觉很不好,胸口开始发疼,有逐渐蔓延之势,以至于嘴唇的血色开始一丝丝褪去。</p>
“因为你……”付盈晏觉察到对面人的变化,满是痛苦地隐忍。</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