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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程惟知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依然有小程总的严肃和凌厉。</p>

只是配上?下颚上?的膏药,透着股反差萌的欢乐喜剧人味道。</p>

叶青想笑,又不敢太明显,强忍着上?扬的嘴角问:“你怎么了?”</p>

程惟知把膏药撕下来,揉成一?团。</p>

“话说太多,肌肉骨骼疲劳,贴个药膏缓缓。”</p>

程惟知仰倒在座位上?,好巧不巧,在她座位隔壁。</p>

“缘分?吧?一?班飞机,还同排座位。”</p>

叶青瞥了他一?眼,也坐下,一?点都不惊喜,“巧个头?。”冷冷的三?个字砸在他脸上?,“你敢说你没问梁睿中要过我行程?”</p>

叶青的怀疑对象十分?清晰。</p>

程惟知大?约是脖子以?上?今日都不太灵,他狂摆手指,却连眼睛都没睁开。</p>

“去清城找你是私事,我不用公权力影响私事,你看我都买民航了。”</p>

叶青笑了下,他这就?是对在京州江岸豪华精选酒店被自己怼的事念念不忘。</p>

“真的。只有用了航空公司的关系,查了下你的登机座位。”</p>

程惟知只说了几句话,又开始用双手揉下巴,他身上?还泛着刚刚的伤筋膏药味。</p>

叶青:“你下巴还疼呢?你这都干什么了?”</p>

“忙,最多,天,十六小时,说话。”他现在恨说话,恨到对着叶青都不想开口。</p>

空姐已经在提供起飞前的服务,端上?了热毛巾和茶水。</p>

叶青把自己的热毛巾也给了他,让他赶紧热敷下下巴。</p>

等毛巾凉了,又把水递到他嘴边。</p>

程惟知小小地转了下头?,眼神里透着“您今天有良心”的“感恩之心”。</p>

“累就?安静睡会儿,飞清城只有一?个多小时,到了我叫你。”</p>

难得的,少有疲倦、从?不晚于六点起床的程惟知,没有拒绝这个休息的提议。</p>

他用眼罩蒙上?双眼,一?分?钟内就?陷入昏睡。</p>

飞机起飞的晨光笼罩着他英气的侧颜,紧紧抿着的薄唇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都是个大?写的“累”字。</p>

这男人……</p>

到底忙成什么样了啊……</p>

叶青虽然五点不到就?起床赶飞机,但他人在旁边,半刻也没睡着。</p>

侧头?凝视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p>

/“赖床小公主,你这是这周第三?次超过约定?起床时间了。”</p>

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月,程惟知就?露出了自己“严师”的那一?面,指出叶青错误时毫不留情。</p>

她打着哈欠,趴在厨房的中央岛台上?,看着他忙碌地做早餐的同时,还翻看着早间财经新闻。</p>

“程老师,你是铁打的吗?您昨天加班到十二点半,您真的不困吗?”</p>

程惟知一?手拦腰抱起她,一?手把烤好的吐司喂到她嘴里。</p>

“不困啊,我还在房间里做了俯卧撑呢。”</p>

她顺势就?倒在他肩上?,“你太过分?了,我怀疑,我吃的是饭,你吃的是兴奋剂。”</p>

“小同学,我们昨天吃的一?个锅里煮的。”他咬了下她的鼻尖,“你以?后就?知道了,做喜欢的工作,会比吃了兴奋剂还兴奋的。”/</p>

她那时不懂,程惟知满满的活力从?何而来,直到回到清城,把叶氏掰正轨以?后。</p>

最近的她已经很久没在工作里感觉到疲惫了,会有时间不够的感觉,但没有厌烦。</p>

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无情工作机器。</p>

叶青慢慢靠近程惟知,直到和他的眉眼近到咫尺,“程老师,什么工作能让您累成这样啊?”</p>

可?他太困了,没有听见,没有醒来。</p>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的提示声响起,机舱里人声响动漫开。</p>

程惟知依旧睡得一?动不动,叶青都有点不忍心叫醒他。</p>

“哐当”一?声,飞机落地,震动还是吵醒了他。</p>

程惟知伸出手指要摘眼罩,试了两次都没勾到,焦躁溢出眉心。</p>

她右手把他的眼罩拿下来,左手替他挡着光,让他适应环境。</p>

“到了?”声音还有点迷糊,是强撑着的清醒。</p>

“嗯,到了。”</p>

程惟知闭眼三?秒,睁开眼睛,先是用力眨眨眼,然后身体前倾伸了个懒腰。</p>

“行了。”</p>

叶青抱着双臂靠在座位上?,长卷发散乱地披着,周身都是慵懒的气息。</p>

“你就?睡一?小时,就?又行了?”</p>

他靠回座位,与她肩并肩靠着,头?一?点点向前,最后撞了下她的额头?。</p>

“程老师很行的,给点燃料就?能烧,你还不知道?”</p>

叶青无奈地一?笑,说不过他。</p>

周围的旅客已经开始取行李,叶青也站了起来,程惟知搭了手取下两个随身箱。</p>

他自己还有个公文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想也知道,那代表了多少工作量。</p>

“你秘书?呢?”叶青记得,他上?次来带了好几个人等在机场。</p>

程惟知理着公文包里的文件,找出手表扣上?,“都累惨了,我让他们回京州休息了,有保镖在清城接我。”</p>

叶青就?不明白,“你到底忙成什么样啊?”</p>

“狗样。”他一?点都不美化自己这些天的经历,“昨天最后回住所?的时候,我就?想手脚并用爬进去。”</p>

他们一?前一?后推着箱子下飞机。</p>

清城的秋并不明显,这是个没有冬天的南方?城市,对于秋天的定?义,不过是少了些烈日,多了些寒风和细雨。</p>

难得,今日没有下雨,只是阴天。</p>

程惟知问她要不要外套,叶青说:“直接上?车就?行。”</p>

他从?善如流,跟着她往前走,顺手接过了她的箱子。</p>

叶青回头?那刻,仿佛有回到了伦敦刚认识时的错觉。</p>

这个路盲每天早上?就?这么跟着她,出门?时候,接过她手里的画板或书?包。</p>

还是上?次的专属电梯,下楼,叶青的车停在停车位上?——那辆在港城被她说要换掉的老款奥迪A8。</p>

小程总跟着上?车,给她看了个地址。</p>

他系安全带时,打量了这车内饰好多眼,欲言又止,但最终没说什么。</p>

叶青瞧了下那地址,就?在墓地旁的小镇上?,从?机场高速过去,只要十五分?钟。</p>

程惟知说:“傅江森找的院子,好像不错,就?上?次替我开车的那个,我表弟。”</p>

“你这次待多久?”叶青驶离清城国际机场时问他,“要真的太忙就?别耽搁了,身体累坏了不值。”</p>

程惟知补了一?觉,又是精神满格,“这周末给自己放假,其实也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在争取几个项目,正好都冲在一?块儿了。”</p>

“程律林后来没再来烦你吧?”他还惦记着。</p>

叶青笑笑,“这才?刚来就?要算钱了?还是一?次一?个亿吗?”</p>

程惟知也笑,“算啊,你要涨价也行,这次几个项目谈完够赔你好多次了。”</p>

“呀,你们华光南下的大?军看来很顺吗?”</p>

清城、宁城都是南方?新兴城市,而港城则是中西交杂,华光扎根北方?,在京州如雷贯耳,但在这几个城市还没有压倒性的势力。</p>

程惟知“啧”了声表示不满:“别逗了,华光才?不值得我累成这样。像华光这样的集团公司,老总事事亲力亲为老爷子能八十多了还精神烁烁?早就?过劳死了。大?集团的关键,是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把每把刀都用在刀刃上?,我只要听切菜报告就?行了,根本不费劲。”</p>

举重若轻的态度,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程总。</p>

“好的呢。”叶青停在了个红灯前,不远处就?是他们要落脚的小镇,“我就?是那个被你们祖孙俩安排的刀之一?,对吧?”</p>

有些人,说话就?是扎心又坦荡:“话难听,理没错。如果你没有反叛的心,老爷子当年的100亿投的可?太值了。”</p>

黄灯闪动,绿灯亮起,她猛踩了脚油门?,“反叛?嗯……我等乱臣贼子,得让小程总操心了。”</p>

跟着是一?串爽朗的轻笑,丝毫没有生气。</p>

程惟知也低笑起来,敲了敲扶手箱,“哒哒”两下,在封闭的车厢内像个警示钟。</p>

“叶青。”</p>

他少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她,笑意收敛,话音里含着严肃,像上?司吩咐下属。</p>

“怎么了?皇上??叫我个乱臣贼子干什么?”</p>

叶青是当玩笑在回答的。</p>

可?程惟知肃着脸,说:“海湾287号地块其实很有价值,下手的时候别把那块地给造没了。”</p>

叶青已经开到了终点,是一?座带小院的民居,红墙白瓦,门?口种着许多蒲公英和雏菊,颇有野趣。</p>

她踩下刹车,熄灭发动机,靠在椅背上?抱臂问:“小程总这是在教我办事?”</p>

“是。”还是那么坦荡,“搞鱼死网破没劲,没挣钱的事都叫亏,程老师名言,好好记着。”</p>

“我记住了。”她下车,绕到副驾驶给他开车门?,“你到了,快去休息,我还有事。”顺带还有了“小太监”请皇上?下车的姿势。</p>

“我来都来了,你就?这么对我?不陪我啊?”</p>

“我真有事。”她主动走到后备箱,把两个行李箱都取了下来,“东西留这儿,我保证回来,行不行?”</p>

“叶青。”程惟知插着兜,静静立在路边。</p>

“我回家一?趟。”她撒了谎,已经在发动车,“很快回来。”</p>

程惟知张了张嘴,没坚持下去,“小心开车。”看着她离开。</p>

这个小镇只有一?条主干道,在主干道尽头?,接高速前的五百米转弯,再往里开一?点就?是墓园。</p>

墓园门?口有个常年冷清的花店,叶青推开门?,门?口挂的白色风铃叮当作响。</p>

花店老板从?叶青八岁时就?认识她,“来啦,今年一?个人来?”</p>

叶青点点头?,“嗯。还是老样子,有吗?”</p>

老板给她从?后面取出两盆来,淡紫色和白色的秋英插在花泥里,金黄色的蕊心小巧玲珑,羽状的花瓣柔嫩娇羞。</p>

“奶奶身体还好吗?”老板给她结着账,像老朋友一?样问,“我有按她要求,给你爷爷送花哦。”</p>

“还是老样子。她说下次来看您。”叶青收回找零,抱起两盆花。</p>

没有手,她用身体推开店门?,风铃又丁铃当啷得一?阵乱响,飘动的白色小铃铛,很像墓地烧的小纸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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