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董？</p>
一定是！</p>
见到这个老人的一刹那，叶青就想起程惟知的那句：爷爷说我最像他。</p>
剑眉凤目，鹰视狼顾。</p>
伦敦的程惟知或许不像，但董事会上的程惟知，和这个不怒自威的老人十成十的相似。</p>
“程董您好。”叶青站直了打招呼，语气恭敬。</p>
程老爷子仿佛未卜先知，告诉她：“这里没手机信号，你回去早点休息。”</p>
他说话透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反抗。</p>
而叶青，素来最怕这种威严的男人。</p>
她“嗯”了一声，说了句“晚安”，转身就逃。</p>
根本没管轮椅上的程老爷子，怎么看她。</p>
*</p>
在这间没信号的“鬼屋”里，叶青一夜没睡好，第二日早早起来，女管家已经等在门口，请叶青去花园用早餐。</p>
叶青选了米色的长裤搭白色t恤，怕室外风冷，另加了披肩，整个人随意但不失干练。</p>
京州地处北方，到了九月，空气中的风已有凛冽之势。</p>
叶青第一次看清了程家老宅的模样，青砖黑瓦，外观朴素，绿藤满墙。</p>
只看外表，略显普通。</p>
但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州坐拥这一整片看不到头的园林，京州程家的威势足以显见。</p>
叶青心中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p>
京州，首都京州，以及盘踞京州的这群威势显赫的豪门，树大根深、盘根错节、深不见底。相比之下，清城那些新秀新钱便如一汪清潭般干净简单。</p>
老宅外先是一处小花园，种着各色名贵花草，再远处则是马场。</p>
商界传奇、华光掌门老程董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在马场旁边看人遛马。</p>
在离他很远的一处餐桌上，还有两个人，叶青一个也不认识。</p>
没有程律林，更没有程惟知。</p>
女管家引着叶青走到餐桌旁，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朝叶青笑嘻嘻说：“堂嫂早”</p>
小姑娘身边的夫人提醒小姑娘：“惟可，别乱叫人。”然后客气地朝叶青点头，“叶总早。我是律林的堂姑，老程董是我父亲，这位是我女儿。”</p>
“我叫蒋惟可！”小姑娘还是甜甜地笑，和肃穆的大宅及客气的成年人们格格不入。</p>
软软糯糯的蒋惟可在叶青一坐下，就给叶青夹了个松饼。</p>
“姐姐你吃。”嫂子不叫，叫姐姐总没错。</p>
叶青拘谨地咬着松饼，在想这顿早餐是怎么回事。</p>
和程老爷子一样，餐桌旁的夫人仿佛有看破她心思的能力。</p>
她淡然道：“我和小可来陪爸爸吃早餐，程律林肯定没起，你随意就是。”</p>
随意谦和，但这位夫人身上的傲气和压迫感，和前两次的程惟知如出一辙。</p>
叶青小口抿着牛奶，看着远处奔跑的各色骏马。</p>
蒋惟可在问她妈妈：“妈妈，阿知哥哥今天会来吗？”</p>
听到熟悉的字眼，叶青抿牛奶的动作停滞了下，竖起耳朵听隔壁母女两的对话。</p>
“不知道，他很忙。”</p>
小姑娘戳着松饼叹气：“哎，他是不是忙着陪小易姐姐？”</p>
“哪听来的瞎话？”</p>
小姑娘气得腮帮子鼓起来，“我不小！爸爸说小易姐姐知道阿知哥哥回国，立马也回国了。”</p>
“你爸乱说，你乱听。”</p>
蒋夫人把女儿手里的餐具没收，“你去骑会儿马，外公等着看呢。”</p>
蒋惟可还是气嘟嘟，她转向了叶青，这个小姐姐很好看，是她喜欢的类型，今天没有阿知哥哥陪玩，这个小姐姐她可以将就下。</p>
“姐姐，你会不会骑？”</p>
叶青愣了下，“骑马？”</p>
“嗯！”蒋惟可不认生，拉上她手，“不会也没事，我教你。”</p>
蒋夫人朝她点头，意思是随意。“惟可小孩子脾气，麻烦叶总多担待，陪她玩会儿。”</p>
蒋惟可和叶青去了马厩，蒋惟可亲自给她挑了一匹纯黑的骏马，只有四蹄雪白。</p>
叶青以前学过一点，没有蒋惟可那驾轻就熟的姿势。</p>
小朋友骑在马上，和她絮絮叨叨，一会儿说起得太早，一会儿说老宅太冷。</p>
叶青把披肩拿下来，让她披上。</p>
蒋惟可裹着披肩，看着叶青说：“还是小姐姐你好，都是我未来嫂子，你比小易姐姐可爱！”</p>
“小易姐姐？”刚刚蒋惟可和母亲就说起过这个人。</p>
“对啊，爸爸说小易姐姐迟早嫁给阿知哥哥，唉，可怜阿知哥哥了。”</p>
阿知哥哥，应该就是程惟知了吧。</p>
所以，程惟知有未婚妻了？</p>
叶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出想二次确认的心思：“阿知哥哥是不是那个……程惟知？”</p>
蒋惟可疑惑，“你认识阿知哥哥？”</p>
眼神飘忽的叶青解释：“他去过我公司开会。”</p>
蒋惟可掏出一部手机，“他平日里忙也就算了，今天还不来一起受苦，不行不行，他可不能独善其身。”</p>
叶青赶紧问她：“你怎么能用手机？”说好的都没信号呢。</p>
“我和外公申请的！再没有信号我就不来陪他了！”蒋惟可理直气壮，“老宅真的很无趣啊！”</p>
原来如此。</p>
小孩子都是5G冲浪离不开网络，程老爷子受不了小外孙女痴缠，给她的手机开了绿灯。</p>
叶青看着小姑娘开始打电话，软糯的声音和电话里的人吵吵闹闹。</p>
“你今天又不来？我一个人受这么大苦？”</p>
“我五点被妈妈拽起来的，五点啊~呜呜呜呜~爷爷又不爱说话，等下还有好多笨蛋要来。”</p>
“我和妈妈到了，还有个没见过堂嫂，和程律林一起昨天到的。”</p>
“对啊对啊，妈妈叫她叶总，小叶姐姐特别可爱，你说说你，你怎么不找个这样的嫂子给我？”</p>
“诶诶诶？喂喂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