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博还不知道，未来他会无数次需要给叶青磕个头。</p>
程惟知接起电话，含笑问：“忙完了？”</p>
他忍了一天有余，总算等来了她电话。</p>
叶青握着电话，沉默。</p>
程惟知叹气，引她说话：“给我打电话听我呼吸？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癖好了？”</p>
“要是想约我吃饭说不出口，那我来说。”</p>
“我约你吃饭。”</p>
他这么温柔的语气，弄得叶青手足无措。</p>
程惟知催促：“同不同意？”</p>
“我……”叶青的话那点无耻的心思、低头的话语都梗在喉咙口，迟迟说不出来。</p>
程惟知在电话那头，耐心地等她。</p>
乐容忧心忡忡地来敲门，催叶青回到会议室，苗荷的耐心快要耗尽，正在会议室里发脾气。</p>
叶青下定了决心，“我是来求你一件公司的事。”</p>
短暂的沉默，片刻，他答：“你说。”</p>
“苗林资本想对叶氏发行的可转股债券，苗荷提出的价格近乎于抢劫，我不知道苗林资本入股叶氏的初衷是什么，但商场互惠互利才是长久之计。”</p>
叶青把苗荷这些年的行为都说了一遍。</p>
再次短暂的沉默，他问：“说你的诉求。”</p>
“发债可以，但我想要一个公平的价格，华光对苗林资本有话语权，只要你开口，苗荷会妥协的。”</p>
“我想不到别人，只能来求你。”</p>
叶青听到程惟知笑了下，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喊了他声。</p>
“程惟知……”</p>
“我凭什么答应你？给我个不能拒绝的理由。”</p>
程惟知的声音变得公事公办，恢复了他前日在董事会和下属说话的腔调。</p>
小阎王的腔调。</p>
“我说了，她这么闹，迟早有一天会影响苗林资本在叶氏的投资收益。”</p>
“嘁。”程惟知嘲讽她，“叶总怕是不清楚，苗林资本只是华光开在清城的一家小公司，我管着整个集团忙得很，这种小事懒得管。”</p>
程家长孙耍起威风来，无人能及。</p>
这次沉默的是叶青，程惟知又刺了她几句，没换来她说话。</p>
“说不出来就拉倒，找我的人排长队……”</p>
叶青：“你不是约我吃饭吗？我有空，随时。”</p>
程惟知：“这就是你那个不能拒绝的理由？”</p>
然而不等她回答，程惟知说：“今晚六点前到京州机场，我派人接你。”</p>
叶青不肯：“我不能去京州，不能被程律林和苗荷知道，京州以外行不行？”</p>
他反问：“你在求我，还要和我谈条件？”</p>
“那你是答应帮我吗？”</p>
程惟知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p>
叶青听见忙音时没缓过神来，她还是第一次被程惟知这么蛮横地挂断电话。</p>
叶青回到大会议室，苗荷不依不饶：“叶青，你考虑的怎么样？”</p>
“我会让法务准备合同，拟完以后，你们先过会。”</p>
合同拟定到过会到最终签署，至少需要两周，但愿在这期间她可以说服程惟知。</p>
苗荷笑，想着总算逼的这小孩点头，出了口儿子回老宅被训的恶气。</p>
叶青接着开自己的条件：“债券展期不能低于三十六个月，苗林资本如果要转让这笔可转股债券，转让优先方必须是叶氏及叶氏相关股东方，到期前转让价格不能高于当季普通股转让价格的百分之七十。”</p>
苗荷统统答应，这笔债券总额十亿，程家不缺这点钱，没有提前出售的风险。</p>
程律林见尘埃落定，大声打着哈欠。</p>
正要宣读下个流程的梁睿中极其尴尬，问程律林：“律总要不要添杯咖啡。”</p>
程律林摆手，“你快点进行下面的行吧？真是的，都早点答应不就完了！”</p>
董事会的流程只剩下最后两项，奇维科技的跟投及海湾开发区专属物业公司的设立。</p>
苗荷大约是觉得自己刚才大获全胜，在这两件事上没有丝毫意见，投票时，她示意儿子统统同意。</p>
结束时，她第一个站起来，傲慢地对叶青说：“叶小姐，你以后是要叫我声妈的，我提醒你，我们程家对儿媳是有要求的，孝敬父母是第一条。”</p>
叶青低着头，一手紧紧攥笔，一手打开订票软件，正在给自己订一张下午飞京州的机票。</p>
苗荷没有收到回话，气得七窍冒烟。</p>
程律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根本不劝亲妈，他反而觉得，今天火冒三丈的叶青十分顺眼。</p>
美人啊，发起脾气来才生动。</p>
他敲敲桌子：“叶青我请你吃饭。”</p>
“没空。”她抱起所有文件，叫了秘书去办公室。</p>
哟呵，程律林突然浑身来劲了，这叶青还没拒绝过他呢！</p>
今天这饭，他必须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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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给自己订了一张不起眼的经济舱，一边马不停蹄地吩咐乐容带着秘书处编制材料。</p>
“奇维科技的尽调要尽快，点白那里你和秦总联系，物业公司的注册，要比海湾开发区那两家跨国公司的装修单位的入驻早。”</p>
这是目下最重要的三件事，她需要拓展叶氏的业务版块，慢慢让公司运作不局限于单一地产项目。</p>
乐容飞快记录，最后问：“债券那件事呢？”</p>
刚刚的冲突，乐容看在眼里。</p>
“去准备吧，所有的违约条件越苛刻越好。”</p>
乐容担忧，“苗总怕是会不同意。”叶青眼皮子都懒得掀，她正忙着给自己订车，她预备一个人悄悄去去京州，不准备用公司的车。</p>
叶青收拾出自己的证件包和化妆包，塞进手提包里起身。</p>
她订的网约车已经在楼下。</p>
临走前，她告诉乐容：“苗荷不会全都不同意的，我们提十条，她只会驳一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