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辉打完，满意地道：“我问你，怎么样你才肯……”</p>
张凡急着去礼堂，见他还要?说话磨蹭，就顺势蹲下?身，从两个人手里猛地抽身。</p>
在边上看戏的两个人反应过来，抓到他之前，张凡转身就往旁边人脸上砸了一拳。</p>
见他还敢反抗，王启辉明显愣了下?，然后怒道：“你们抓紧他啊！我靠！”</p>
张凡很快再次被抓住，膝盖上挨了重重一脚，他腿一软，顺势顿了下?来。抬手护住要?害，蹲下就不再反抗了。</p>
“怎么？这?样就怂了？”王启辉扬着嗓子?，又是一脚踹他身上，旋即一拳头挥上去，“怎么不还手？刚刚不好挺能的，瞧把你能的……”</p>
张凡一声不吭，任他拳打脚踢落下。</p>
以他的猜测，至多五分钟，他们就会停手离开了。</p>
毕竟是在学校里，光威胁恐吓已经很严重了。</p>
他们不敢逗留太久的。</p>
他猜得一点没错，但算漏了变数。</p>
身上挨的踢打，两分钟不到，拳脚就渐渐慢了下?来。旁边人劝王启辉，说道：“差不多行了，下?次再好好修理他。”</p>
“我们走吧。”</p>
王启辉横行霸道惯了，但亲自堵人打架还是头一次，见张凡缩成一团很无力?的样子，以为自己下?手狠了。心?中有点虚，说道：“好好，走吧走吧。”</p>
谁知才刚从墙后走出来，迎面就遇上巡视的老师。</p>
他们几个人脸上都有点不自然，躲也来不及躲，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道：“老师好。”</p>
“老师好。”</p>
“老师好。”</p>
“……”</p>
“你们几个站住，”巡视老师看他们一堆人聚墙后面，就知道没好事?情，以为他们在抽烟，怒道：“小小年纪，好大的胆子?啊……”</p>
凑近，却没在他们身上闻到任何的烟味。</p>
他狐疑地走到墙后看了看。</p>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张凡才刚站起身，微踉跄了下?，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只能说道：“老师好。”语气尽量装作自然。</p>
老师目睹了他起身瞬间的那个踉跄，顿时明白他们刚才到底在干什么。</p>
“你们都是几班的？这?个问题必须严肃处理。”</p>
他眉毛往下?，掏出手机，就要联系他们的班主任。</p>
张凡心中焦急着，脸上装作疑惑的样子，说道：“老师，我们没做什么啊。”</p>
王启辉几个都愣住了。</p>
反应过来，他们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干什么了老师。”</p>
“放学就不能散散步了？”</p>
“我们也没随地乱扔垃圾。”</p>
“……”</p>
巡视老师冷笑了声，指了指沙坑旁的监控，说道：“你们以为那个监控拍不到这里来？等班主任来了，一起跟我去保卫科亲眼看看，学校里是没有死角的。”</p>
王启辉傻眼了，偃旗息鼓，闭上嘴不说话了。</p>
既然暴露，态度也就无所谓起来，说道：“老师，我们跟同班同学开个玩笑。班主任刘凯夫。”</p>
不就是打个人，还能把他怎么样么。</p>
巡视老师又是冷笑，不再废话，直接打电话。</p>
张凡见状忙问道：“老师，我还有事?情，能不能先走。”</p>
“有什么事?情？”以为他在害怕事?后遭他们的报复，于是安慰道：“同学你不用害怕，你们班主任是眼里容不进沙子?的人。他们以后，绝对不敢再欺负你！”</p>
……</p>
上台表演的人坐在前排，按顺序去场后，旁观的同学都坐在后排。</p>
十几分钟后，就轮到薛城的班了。</p>
她第一个上场，选了一曲《致爱丽丝》。节奏流畅，平平淡淡地弹完了。</p>
一曲结束，她站起身，在掌声中鞠了一躬。</p>
然后心里微松，返回幕后。准备直接从后台离开。</p>
后台，有学生会的学生端着碟子?，热情地道：“同学，吃点糖吧。”</p>
小碟子?里都是包装亮晶晶的水果糖。</p>
薛城顺手拿了两颗，笑着道谢。</p>
她走出艺体楼的时候，正好从侧门遇上新同桌张凡。</p>
他看见她，明显愣了下?。身上的校服有点乱，额前碎发下露出一双眼眸，满是匆匆焦急的神色。又顿住了，渐渐化为失落。</p>
薛城觉得他满身不开心?的感情太明显，想了想，安慰着道：“你是去看排练吗？别着急，都才开始呢。”手插在口袋里摸出刚才的水果糖，递给他道，“给你糖。”</p>
粉色水果糖裹在闪闪的透明包装纸里。</p>
他迟疑了下?，伸手接过，心?像被烫了下?。</p>
道谢的话在喉咙滚过，脑子?空白，愣是什么也说不出。于是不自信地偏过头，避开她的眼神。紧张得不行，就怕被她看出点什么。</p>
“你快去吧，”薛城给完他糖，挥挥手道：“明天见。”</p>
径直往前走，留给他一个背影。</p>
张凡盯着手心?里的糖果看了半天，唇角扬着一个笑容。想着错过了她的表演，又微垂下?来。心?里空荡荡的，酸涩的感觉慢慢涌出，填着一些失落。</p>
他直愣愣地走进了艺体楼，准备略晃一圈就出来。</p>
走了几步，手心?握着那颗糖，心?跳开始重新砰砰的振作。</p>
没关系，节目结束了也没有关系。</p>
下?次肯定、肯定还会有机会的。</p>
安慰了半天，还是满心?苦涩失落。只有更紧地攥着手心?的糖。</p>
他摊开手心?看看。阳光下?，很小的糖果，外包装是闪亮亮的半透明纸。</p>
鬼使神差，拆开来，放进嘴里。</p>
甜味慢慢在口腔蔓延，草莓味的，一点点蔓延到心里。奇迹般的，抚平了他原本的沮丧急躁等等一切糟糕，只留下?纯净的甜味了。</p>
——</p>
很多年后。</p>
薛城看见他的身份证，好奇地道：“怎么还夹着一张糖纸？”</p>
徐凡成含着笑，把保存很好的糖纸拿出来，笑得极温柔。说道：“这?是我的护身符。”</p>
阳光下?，半透明的糖纸闪亮亮的，彩光粼粼，一如最初的模样。</p>
这?张糖纸，他随身带了十几年。</p>
以前的很多事?情，她早就不记得了。</p>
没关系的，他会慢慢地告诉她。</p>
告诉他，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怎么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颗水果糖，把别人破碎不堪的人生无心?地缝补着。成为他的救赎意味的一道光。</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