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刚进办公室，就听见郑晨正在打电话。</p>
稍稍听了两句，薛城发现完全听不懂——他说的居然是俄语。不单是会俄语，发言还熟练地道如同母语。淡淡偏低哑的嗓音，卷舌也标准漂亮，听者简直是享受。</p>
郑晨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比划了个五分钟的手势。</p>
薛城拉开椅子坐下后，看见桌上有包很瞩目的黄色零食。亮黄色包装，上面是一串难懂的俄语字样，图片印了一个榴莲图案。</p>
大概是包榴莲干。</p>
郑晨见她看着这包零食。大概因为她的目光停留的有点长，他边听话筒里的人讲电话，边将这包东西推给她，意思让她自己拆开吃。</p>
薛城看着被推到面前的榴莲干，一时沉默。</p>
想到学生时代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也会拿到准备好的零食什么的……</p>
薛城抬眼，回以一抹微笑。</p>
可惜他这下已经移开了目光。</p>
她慢慢地剪开包装，发现里面是真空小包装的果干，拆了一个放进嘴里，入口是毫无味道的。</p>
轻轻咀嚼一下。一股塑料混合着烂皮鞋的强烈味道，烂南瓜丑香蕉，顿时充满整个口腔，且不停刺激着胃和味蕾。鼻尖还能隐约嗅到嗖掉的奶味。</p>
薛城脸色都变了，捂嘴轻咳了下。</p>
她用了生平最大的努力，遏制住将可疑物吐出来的欲望。</p>
竭尽全力，只是皱眉微低下头。</p>
正边好郑晨挂了电话，问道：“好吃吗？”</p>
薛城抬眼看他，坚强地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挺好吃的。”</p>
然后她就后悔地想把舌头咽下去。</p>
因为郑晨也顺手拆了一个，他说道：“好吃就好。”没来得及到她开口阻止，他就放进了嘴里。</p>
薛城亲眼看着他微微咀嚼了下。</p>
不到一秒。郑晨就脸色猛变，抽了两张纸，忍不住吐了出来。</p>
“主任你没事吧。”</p>
薛城试探地问道。</p>
他皱着眉，半天没说话，看薛城的眼神不觉带着一丝微妙。咳了下，语气温柔地道：“你觉得好吃，就都拿走吧。”</p>
“……”</p>
那整包黄色榴莲果干，被再次推到了薛城面前。</p>
她不由微抽了抽眼角。</p>
两人这才开始工作。</p>
等最后一张合同商讨完成，两人收拾文件的时候，郑晨问了句：“听说黄辉公司的人来参观我们的工厂了。你想去B市看看他们工厂吗？什么时候想去，我随时可以安排。”</p>
薛城愣了下，其实只静了不到三秒。</p>
心中一念，却在脑海转了九千回。</p>
叹口气，她竟然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或者后天，尽快安排吧。”</p>
就算只为了苏容的提醒。</p>
意气也罢。哪怕胜的希望渺茫，终归想试下。</p>
——</p>
首都的天总是雾蒙蒙的。</p>
薛城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望了眼落地玻璃窗外的天，慢悠悠向外走着。她拖着一个纯黑的行李箱，视线越过众人，半天没有找到接机的人。</p>
反而在拐角处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p>
真是好巧，他怎么也在这里。</p>
她看着他接起电话，带着黑色棒球帽下，只露出微半个的侧脸。</p>
背景的来往人群化为灰色。</p>
薛城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恍惚，似是看错了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个不相干的人。</p>
但又记不起来是谁了。</p>
没等她先上前，他转头就也看见了她。</p>
徐凡成顺手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径直向她走来。</p>
他微一挑眉，帽子摘下拿在了手里，有些惊讶地问：“站在这儿干什么，接你的人还没来吗？”</p>
薛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p>
徐凡成难得一见的穿了身休闲服，白色的大棉袄没把他衬的臃肿，倒比平日年轻随和了些。背着黑色双肩包，看样子不是来出差办公的。</p>
“我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应该还没到吧。你是来旅游的？”</p>
徐凡成摇头，只是道：“你要去哪儿，说不定能顺路送你一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