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静嘉的大伯就去了,墨勒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立刻就被老安国公夫人抱走,知道缘由她才彻底崩溃。</p>
墨勒氏以死相逼不许过继,那时安国公还去她房里,谁都不能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p>
那孩子被两个女人抢来抢去,宠得没个人样子,才酿成了后来的惨剧,墨勒氏从头到尾都没哭,可安国公府的阴私事儿却传得沸沸扬扬,老安国公夫人气得紧跟着孙子脚步蹬了腿儿。</p>
墨勒氏骨子里已经疯了,就如同她所说,大婚自是还要从府里嫁出去的,若是想摆脱她,静嘉最好是嫁到关尔佳族里。</p>
可既然太后心生了算计,只怕关尔佳氏还真没人敢娶她,还是得想别的法子……静嘉闭目养神,思量得脑仁儿都疼。</p>
杜若替她揉了会儿小腿肚子,拿银角子出去找小苏拉送热水过来,让静嘉泡脚。</p>
等着的功夫,杜若低声道:“奴婢在大他坦等您时,听董兴福说了一嘴,万岁爷只在南三所呆了盏茶功夫就回乾清宫了。您回来前后脚儿功夫,常久忠进去报老祖宗,说驼妃太监去了咸福宫。”</p>
静嘉没吭声儿,等泡上脚,才轻声问:“容妃来慈宁宫了吗?”</p>
见杜若点头,她又问:“什么时候走的?”</p>
“就听说万岁爷回了乾清宫,容主儿没多会儿就出来了,过了会子端贵老爷子和康老爷子才过来。”杜若低声回答完,想了想又道,“只是容主儿走的时候双眼通红,脸上瞧着也不像是高兴模样,奴婢听顺心漏了风儿,似是被老祖宗骂了。”</p>
静嘉这才有些诧异,容妃自来得太后护眼珠子似的宠着,哪怕训斥都少,能用上骂字……单是嫌容妃在坤宁宫绷不住神儿,应该不至于。</p>
她托着腮心里有了点子方向,也许她的婚事,可以从容妃身上下下功夫。</p>
就在她寻思的时候,慎嫔高高兴兴沐浴完,让自己的贴身婢女芷元伺候着起身,往身上擦花露。</p>
“奴婢瞧着,万岁爷虽然信重德主儿几分,不过是瞧大阿哥的面子,若说宠爱呀,小主您才是这个。”芷元偷偷竖了竖拇指。</p>
慎嫔笑得张扬,手上却敲了敲芷元脑袋:“不许胡说,明儿个去御膳房提膳,你知道该怎么做。记得别叫人抓住把柄,不然不用别人收拾你,我就簟把子伺候。”</p>
芷元赶忙屈膝:“小主放心,奴婢您还不清楚,何时给您丢过脸面。”</p>
慎嫔的阿玛是内务府总管,她从入宫第一天就是抢阳斗胜的性儿,叫底下奴才们私下里说,慎嫔倒像是端贵老爷子亲生的侄女儿,只是投错了胎。</p>
可慎嫔身边的人都清楚,嚣张那只是小主愿意叫人看在面儿上的,实际慎嫔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p>
正因为她阿玛是内务府总管,她才更不能行差踏错,但凡出事儿,一家子都跑不了。</p>
所以她放刁撒赖,却是从来没犯过太后和皇上的忌讳。</p>
慎嫔但凡伺候了,就要为难她能为难的人,不是容妃,那自然就是德妃,如此才能叫后宫都知道,即便她是个嫔,不过是差在跟脚,她总不会一直是个嫔。</p>
可芷元去抢德妃的膳牌子,却得将这事儿做得再恭谦不过,直得叫人气得心窝子疼才说不出话来才行。</p>
翊坤宫里,听见后座房的动静,书雪气得脑仁儿疼,不用想都知道慎嫔明日要跋扈成什么样儿。</p>
她憋着气进了殿里:“主儿,您今日为何不请万岁爷来坐坐呢?但凡您多说一句,万岁爷都不会不给您体面。”</p>
德妃捏着银签子处理翠镶金钵里的香,面上冷淡:“这种日子,他那不是给我体面,是给先皇后体面。”</p>
德妃才不稀罕这种体面,她的好姐姐葬送了她的一切,还指望着她歌功颂德?她嫌恶心。</p>
“可……”书雪看着主子淡漠的脸色,心疼得紧,只叹了口气,“您就这么纵着慎嫔骑您脖子上?”</p>
同样从马佳府出来的书文,提着个精巧的竹编篮子进门,闻言轻声细语道:“你声儿再大点,驼妃太监还没走远,好是叫慎小主听见了,去跟万岁爷学学舌可好?”</p>
书雪闻言眼眶子发红,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p>
德妃抬头见她委屈,无奈笑了笑:“好丫头,你去请仪贵人来我宫里坐坐,就说我请她喝茶。”</p>
书雪这才收拾好情绪,赶忙出门儿去偏殿请人。</p>
书文将篮子里的花瓣仔细拿出来,笑着柔声夸道:“主儿您这制香的功夫可是越来越深了,奴婢闻着都沁心脾。”</p>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德妃失笑,不紧不慢将花瓣捣进去,看着嫣红浸润了姜黄色的粉末,唇角笑意更浓了些,“还缺一味最重要的东西,到了园子里才能有。”</p>
“您这是要进给万岁爷的?”书文好奇问道。</p>
德妃抿抿唇淡淡笑出来:“算是吧。”</p>
毕竟皇上也能用得上,这可是她给她那位庶妹特地准备的大礼。</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