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之前天天睡一起,怎么就成不认识的了!”卷耳没想到澄觉会对自己这么生疏,她才想定是时间过去的太久,澄觉记性不好,所以才这般忘了许多。</p>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没有多想,只单纯的想提醒他之前发生的事情罢了。</p>
成佼听她越说越离谱,立马打断她:“请姑娘慎言!某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怕是错人了。为了某、也为了姑娘自己的清誉,烦请姑娘莫要再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了。”</p>
成佼说完这些话还顺带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她。</p>
他话说的重,不过这些文绉绉的词卷耳也只能听懂个大概,但他语气严肃,且光是看他眼神里透出的陌生。</p>
他这是真的把她给忘记了。</p>
卷耳小脸惨白,原本上挑的眼角也耷拉下来,红红的小嘴更是瘪着不住的颤动,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的样子,但凡长了心肝儿的看了都是要心疼的。</p>
可偏偏成佼却是扭过头不去看她的那个人。</p>
卷耳更伤心的,像是被一爪子挠进心窝里似的。她觉得即使澄觉真的生她的气,他也不该忘了她啊。再退一万步来说,便是他真的脑子不好使忘了她,他也不能对她这么凶啊!</p>
“你凶我……”卷耳觉得自己找了不痛快的理由了,她那么乖,绛朱和雪雀从来都不多说她一句,他怎么可以凶她,“你以前明明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你现在凶我了!”</p>
卷耳眨了眨眼,眼眶里的泪珠子一般沾湿漆黑浓密的睫毛,剩下的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落出来。</p>
一股情绪突然从她的心底上来,带着自当初离开澄觉时的担忧,带着自生九尾以来的忐忑,带着与他重逢的喜悦内疚……</p>
五味杂陈,来势汹汹。</p>
她的声音还染上了哭腔,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小姑娘声音还很细,却不刺耳,但也足以吸引路过书斋门口的行人的注意。</p>
“这是怎么了?”</p>
“不知道啊。”</p>
“好像是这公子负了这姑娘吧!”</p>
“啧啧啧,看看人小姑娘这哭的。果然人不可貌相。”</p>
“这男人真的狼心狗肺!”</p>
街上的人逐渐围拢聚了起来,对着站在书斋里侧的卷耳和成佼指指点点。</p>
这些路人说话的声儿都不小,七嘴八舌的,成佼不是聋子,自然听得到他们在说些什么。</p>
他觉得自己这是百口莫辩了。</p>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绛朱在上面自然也听到了下面的动静,怕是卷耳出了事儿,也顾不上箭在弦上的圳郎,掐诀收拾了下装扮,匆匆下楼。</p>
她也没去管书斋门前围着的那些人,只看到卷耳红红的眼眶,这小狸奴生的好,便是哭起来都好看。</p>
“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了你,快与阿姐说!”绛朱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安抚似的拂着她的长发,然后掀起眼帘,目光幽幽的盯着站在对面的男人。</p>
“这……”</p>
成佼注意到来人自称阿姐,想来这两人是姐妹,本想开口招呼再做解释,可绛朱却气势强硬的先他出声质问。</p>
“这位公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不想光天白日的做出欺负人的事儿来?”绛朱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这话也说的强硬,根本不问缘由。卷耳不会无缘无故的哭,那就一定是面前这男人的错。</p>
成佼觉得自己一口瘀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消不下去。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这对是亲姐妹了,空口白话造谣起来都不带眨眼的。</p>
“姑娘!成某台县人士,尽早才进城,先前与令妹更是毫无渊源,何谈欺负一说?”</p>
如果说先前还是因为卷耳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他窘促,那此时绛朱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多少让他是真的有点怒从中来。</p>
“呵,欺负不认识的人这种事,这世道又不是没有。”绛朱可不听这些有的没的。</p>
“你!”成佼气的说不出话来。</p>
倒是卷耳察觉到成佼的怒意,从绛朱怀里抬起头,瘪着嘴小声点说道:“阿姐,他就是小和尚。只不过,他不认我了。”</p>
绛朱脑子转的快,才听卷耳这样一说,心里就明了了大半,重新打量起了成佼。</p>
面前这男人看起来年岁不大,至多及冠之岁,卷耳心心念念的和尚要是死的早,如今只怕帘骨头都烂成渣了,怎么可能还会是这幅模样好生生出现在这里。</p>
且这人身上并无半点妖气,只要那和尚真是凡人,就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位。</p>
敢情是自家小狸奴认错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