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天见到那个仰躺在草地上的人影时,真的以为是一个芭比娃娃,穿的很漂亮,躺的很肆意,体型消瘦,远远看上去就那么点儿大。</p>
按理来说在后花园里不应该会出现这么样东西,而且还恰好躺在了我以前画画的那棵树下。</p>
我走近后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她懒洋洋的躺着,鞋子被踢到一边,阳光洒在她脸上,裙子的颜色在发光似的。</p>
像个精灵,也像个野丫头。</p>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她正惬意的享受着此刻。</p>
我忍不住俯下身去看得更仔细些,她的五官清秀伶俐,和时屹有那么一两分相似。</p>
他想她应该是那个时屹“真正”的妹妹,听时屹提过一两次,但时屹非常坚定的说他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时遥。</p>
那个时候年少,有什么说什么的意气随着年龄而褪去,时迁是时屹的妹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p>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怕狗,同时也知道她又很要强不肯说。</p>
后来又知道,原来时家人都不知道她怕狗的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挺强。</p>
刚开始,她也不爱说话,我就想逗逗她,于是故意在她面前唤YOYO,但都控制在安全范围内,可她仍把我当成陌生人一样,没有一点要和我说话的意思。</p>
后来知道她喜欢画画,参加了比赛,我找到和她有进一步交流的机会,试着将这个小姑娘带入我们的生活。</p>
我提出要送她见面礼,带她去我家的收藏室,为了能够自然些,我每次都会说我以前都会这样对时屹他们。</p>
我的童年伴随着各类古董玩物,我珍惜每一件融历史与文化于一体的小器物,那也是我第一次提出要送一件给别人。</p>
在那个时候,家里的收藏室还不是完全属于我。</p>
但我还是那么做了。</p>
那个时候头脑发热,只想对她示好,让她知道我是诚意想要跟她做朋友的人,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成功的失败了。</p>
那天她说的话,我至今都记得,甚至在以后更遥远的岁月里,我都不会忘记。</p>
她说:“我不喜欢你把它们这么轻而易举就送人的轻慢态度。”</p>
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和别人的不一样。</p>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些古董,但是她看到的却不是它们浮华的表面,而是其厚重而久远的内在。</p>
随着后来的接触,她身上的那种独特气息我又在她的画作里发现,神秘又迷人。</p>
她不过还小,身上却有一种同龄人身上不具备的灵气。</p>
在人群中最繁闹的时候,她是最安静的存在。</p>
不仅是我,她和时遥,赵芮生之间也是平平淡淡,很少说话,她很拘谨,和她们格格不入般。</p>
唯独欧普阳会缠着她说话玩闹,不过普阳对谁都是这样,热情不用就会死掉。</p>
但尽管我知道欧普阳的性格就是这样,我竟然会受不了她和他不分距离的接触。</p>
第一次带她去滑雪那天,我其实是有一个拍卖会要参加,但话到嘴边不受控制就说成了:“我也没有安排,可以去滑雪。”</p>
教她滑雪的时候,我一遍一遍的教,担心她没有经验会摔狠,她学的很认真,会因为学会了而开心的笑,会在远处叫我看…</p>
因为高兴过头了,她摔了一跤,我立马扔开雪仗去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当两具身体相撞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失去了心跳,动作迟缓,差点忘了要放开她。</p>
视线也没敢往她身上落。</p>
欧普阳说她的脸红了,我也感受到一股极热的温度不停在身体里窜,然后我让欧普样来一场PK,运动近极限后,这种躁动的感觉才降下来。</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要为她做更多,或许是十八岁的烟火下她静闭着眼许愿的时候,或许是在偌大的滑雪场她笑着让我看的时候,拿着一瓶水进来想要递给我的时候,一起画壁画的时候,她在床上没睡醒的时候,她在我手上留下一块齿印的时候,她喝醉了酒靠在我肩膀上说喜欢的时候,又或者是更早,她闹着玩笑叫我妄哥哥的时候,她用手抵在我身前说“你,别惹我。”的时候…</p>
瑞芮生喝了酒吊威亚摔晕倒出的第二天,她把围巾和光碟寄回给我,我想我知道她的意思了。</p>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感情。</p>
我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喜欢是件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当芮生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诧异之余也用了不切实际的道理说服她。</p>
其实,喜欢是件不能及时止损的事。</p>
她想要退回原来的位置,好,那我配合,这一点也不难,也就是像从前一样而已。</p>
我等的起。</p>
我想做的事情就会去做,比如说护着她。</p>
再后来,想要为她守住她珍贵的东西,比如她曾经在我肩头提起过的爷爷。</p>
我抽时间去过绍巷,那里接近是一片危楼,坑坑洼洼的路面连车子都开不进去,我下车往里走,迎面是灰尘和腐朽的味道,很难想象这里能够正常的生活,可我真的在一扇半开着的卷门里看到一个老人,他正佝偻着身体扶扫把,我进去帮了他,才发现他是看不见的,感受到有生人靠近,他立马警备起来挥扫把打我,年迈病弱的身躯根本禁不住他这么大动作,但是他仍挥打着,一边对我进行驱逐一边嘴里激昂的骂着什么,我没听懂,但我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尽快退出来,这样他才安心。</p>
身处绍巷时,我的内心很复杂,看着这些破败的楼,老鼠公然在白天东窜西跑,我不知道在十年前她生活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好一点,又或许是更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