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一把掐住了她的小脸，叶难垂眼，“你——”</p>
洛迦屏息静气等他的下文。</p>
眼前的少年已经初长成了男人的模样，肩膀宽阔又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靠一下试试。</p>
他抬眼的时候总是骄矜冷淡的，乍然带点笑意，就格外迷人。</p>
“给我老实一点。”</p>
最后这句话喟叹又无奈，绵软地刺在她心脏上。</p>
她知道他拿她没辙，所以总是肆无忌惮。</p>
“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安分考完再把天捅个窟窿，行么。”</p>
洛迦一把拍掉他的手，食指在他胸膛上不安分地戳了两下，做了个小猫一样发狠的表情。</p>
然后二话没说，提着包晃晃悠悠地进了别墅大门。</p>
叶难直在外面站到洛家重新归于夜色，才转身回了隔壁。</p>
六月初，洛迦接到了洛耀清从国外打来的电话，她拿着手机站在窗边看骆姨养的那几盆花，在花和叶子上东挑挑，西碰碰，吓得骆姨直给这位小祖宗使眼色。</p>
洛迦心不在焉地回着父亲的话，“知道啊……月底升学嘛。”</p>
“去哪儿都行，反正不想去市一中。”</p>
叶难在她书桌前圈重点的笔一顿。</p>
洛迦手指绕着花茎，一半身子逆着光，漫不经心地扫了叶难一眼，“市一中多恶心啊，条条框框多死了。”</p>
“叶难在那又怎样，那是他家的学校，又不是我家的，况且有他在还不更管着我了？”</p>
那头洛耀清怒不可遏，“你就是欠管！”</p>
洛迦笑了，“我欠管你不管所以找个人来管呗？叶难凭什么，他是我爹啊？”</p>
叶难放下笔，朝她蹙眉看过来，摇了摇头示意洛迦别太过分。</p>
洛迦懒得看他那副说教样子，拧过身子不耐洛耀清的吼叫，直接挂了电话。</p>
自从洛耀清和林梅情感破裂后，洛迦和父母的通话就总是这样不欢而散。</p>
诉求和给予不对等，矛盾无法调和，她要情感和陪伴，他们都给不了了。</p>
那么他们要她的听话懂事和乖巧，她也干脆欠奉。</p>
洛迦肩膀起伏着平复情绪，倔强地站在那里看向窗外。</p>
叶难起身，走到她身后。</p>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你又想说教什么，一股脑说完，我懒得生二遍气。”</p>
他顺着洛迦的视线去看她窗外一棵梧桐树，从有记忆时候的半高小树，一路也长到了能遮住少女窗子的高度了。</p>
光阴匆匆，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p>
他顿了一下，沉声开口，“头发染就染了，指甲也可以留，每周学生会在校园检查仪容仪表，我提前替你打好招呼。”</p>
洛迦眼底装着惊讶打量他，少年一身笔挺的白衬衫，套着灰色的格子马甲，明明是再正经守矩不过的打扮，却说出了这么离经叛道的话。</p>
倒把她吓了一跳。</p>
“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市一中学生会主席大人？”</p>
叶难垂眼看她，“知道，”他神情轻松，仿佛再理所当然不过，“你不是嫌一中规矩多么。”</p>
洛迦彻底懵了。</p>
因为她嫌一中规矩多，所以他要替她扫平这些规矩……吗？</p>
他可是叶难。</p>
是市一中的无上骄傲，几万学子心中的学生楷模。</p>
估计一中校长听了这话非气得吐血三升不可。</p>
“只有一条，”叶难又看着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一中校服是裙子，你敢像改裤子一样改短试试。”</p>
***</p>
六月末，十三中初四年级去中考那一天，整个校园的学弟学妹把学校围得水泄不通。</p>
甚至有好几个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本着校花校草看一眼少一眼的原则，红着眼圈目送慕梵出了十三中的大门。</p>
洛迦考了两天试，然后在第三天彻底成了脱缰的野马。</p>
整个别墅大院的人都被她豁了个遍，喝酒撸串打牌上网玩得嗨死，常常叶难下了晚自习回来，隔壁还是吵吵嚷嚷灯火通明的。</p>
少女有着初长成的明艳恣意，欢笑与青春都耀眼夺目，叶难看了一个夏天洛迦像花蝴蝶一样在别墅大院里来回穿梭，八月末才终于知疲倦地停栖下来。</p>
主要还是因为市一中马上就要开学了。</p>
叶难在前一天给洛迦带去了她的分班结果——</p>
高一六班。</p>
洛迦看下来，名单上好几个熟人，她和慕梵、原懿、安珂、敖圣、卫新他们都在一个班。</p>
洛迦觉得好笑，虽然他们成绩马马虎虎，绝对不是市一中的重点栽培对象，但是架不住一个个的家里有权有钱啊。</p>
她乐得自我调侃，“唯一差生班？把我们这群妖魔鬼怪都聚齐了方便管理呗？”</p>
叶难整理好她的新课本，“别胡说。”</p>
洛迦无所谓地把那张纸扔到桌上，翘起两条长腿，“降魔除妖第一人是谁啊？我倒听听谁这么有勇气做我们班主任。”</p>
“刘允老师。”</p>
刘允是市一中新来的年轻女老师，资历最浅，所以来带这个没人愿意带的头疼差生班也不稀奇。</p>
洛迦不咸不淡应了一声，转头的时候又听叶难嘱咐，“明早七点早自习，七点前出发，我在门口接你。周一开学大会必须穿校服，不许涂鸦。”</p>
洛迦摆摆手，往床上一趴，埋着脸闷声敷衍，“知道了知道了。”</p>
少女的小腿在床上不安分地抬起来踢踏，“你跟我一起上学，走到校园前街就分开！我可不想被人爆勾搭一中骄傲的绯闻。”</p>
叶难微微垂下眼，说了声“好”。</p>
反正也习惯了，人前，洛迦从来不跟他太亲近。</p>
说完又忍不住嘱咐，“别第一天就跟老师同学吵起来。”</p>
她又嗯嗯几声，叶难无声摆好她的书包，“我走了，你早点睡。”</p>
少年刚转身到门口，却又听她抬头叫了一声，“哎！”</p>
叶难脚步顿住，转过身，“怎么了？”</p>
洛迦在床上撑着头看她，锁骨和肩颈的线条优美纤细，“你明天发言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