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p>
何朝对上女孩的视线，红着脸咳嗽声：“别乱叫，我是你学长。”</p>
“是吗？”许暮月又凑近他：“学长会送学妹回家吗？朝朝，你是不是也——”</p>
“谁在哪？”</p>
一声怒喝，吓得许暮月呆在原地。</p>
“说的就是你们，居然敢早恋！”</p>
手电筒照过来。</p>
何朝对许暮月道：“快上车。”</p>
许暮月吓得连忙坐上自行车后座，小手抓住何朝的衣角。</p>
何朝看着手电筒光芒渐近，立刻蹬着自行车抄学校小路从后门离开。</p>
巡逻来的老师，看见两人远去的身影，哼了声：“下次别让我逮着了。”</p>
夜里的凉风吹拂在脸上，许暮月视线里是飞逝而过的风景。</p>
风景里只有眼前的少年。</p>
许暮月红着脸，偷偷的伸出手去抱少年的腰，却摸到咯手的骨头。</p>
何朝感觉到许暮月的动作，眉心一皱，脸红：“许暮月，你在做什么？”</p>
“朝朝，你好瘦。”</p>
摸起来都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p>
以后要多给他吃肉。</p>
何朝：“……”</p>
腰好痒，想挠。</p>
却不能挠，难受。</p>
回家路上，许暮月就一直抱着何朝的腰没松开。</p>
何朝无奈，只能红着脸任由她抱。</p>
到了许家门口，何朝握住刹车停下自行车，空出一只手把许暮月作乱的手拉开，声音没有温度：“你到了，下车。”</p>
“好吧。”</p>
许暮月不情愿的从车上下来，看着要走的何朝，“朝…”</p>
在何朝冷漠的眼神下，瞬间改口：“何朝，你怎么知道我家的？”</p>
她记得自己没和何朝说过自己家的地址。</p>
何朝回答：“暑假你喝醉，送你回来过。”</p>
许暮月更疑惑：“你上次怎么知道我家地址——”</p>
“你喝醉说过。”何朝拿起校服外套放进书包，拉起拉链，看着许暮月，“我走了，再见。”</p>
“朝、何朝，我把我号码给你，你以后好联系我。”</p>
许暮月叫住要走的何朝，跟何朝念出自己的手机号，念完问：“你记住了吗？”</p>
何朝：“太长，没有记住。很晚了，你回去吧。”</p>
“好吧。”</p>
她转身往家里走，脚上湿透的帆布鞋踩得“咯吱”响。</p>
还没走的何朝停下脚，叫住她：“回去记得泡热水脚，别感冒。还有，号码我记住了。”</p>
许暮月听见何朝这么说，露出明媚的笑：“好，朝朝晚安。”</p>
小姑娘兴奋的跑回家。</p>
何朝看着她背影，无声说了句晚安。</p>
拿出手机存下号码，备注开头是“A”。</p>
在手机联系人第一位。</p>
何朝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灯火阑珊的别墅。</p>
是陆家。</p>
少年眼神暗淡，握住自行车的手骨节泛白。</p>
他当然知道许暮月家的地址，因为——</p>
他永远不配回去的“家”离她家很近。</p>
何朝扯弄一丝自嘲的笑，想起女孩的笑容，眼中自嘲渐散。</p>
骑上自行车离开。</p>
背后亮起的许家许暮月的房间，女孩盯着他骑车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黑夜再也不见，才恋恋不舍拉上窗帘洗漱睡觉。</p>
回到学校宿舍，何朝在自己的床位前打开了台灯，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开始做题。</p>
邻床的东京，打了个哈欠，探出头：“阿朝，又去兼职了？听李大爷说你今天晚自习都没来。”</p>
何朝思索着题目，听见东京的声音，“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落在书桌角落里的跌打药。</p>
东京看见他的目光，抱过被子翻身，“你说你买了跌打药也不用，真是闲得慌。”</p>
“舍不得。”</p>
何朝回他一句。</p>
东京嘴角一抽，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他搞不懂何朝想什么。</p>
何朝盯着未开封的跌打药看了许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普通的礼品盒，盒子左上角刻着“月”字。</p>
他盯着盒子上的月字看了几秒，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着他那天从陆家阁楼拿回来的相片和七张糖纸。</p>
礼品盒和绿色糖纸，都是七年前许暮月送他的。</p>
十岁生日，他被那个女人丢在陆家门口。</p>
所有人厌恶他，只有穿得像个小公主的许暮月愿意靠近他。</p>
何朝指腹摩.擦糖纸，这几颗糖也是她给他的。</p>
脑海浮现那天记忆。</p>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小姑娘伸手给他糖吃：“小哥哥，你别哭鼻子，我请你吃糖。姐姐说糖是甜的，吃了心里就甜甜的。”</p>
小何朝眼角泛红：“真的吗？”</p>
“当然。”</p>
小许暮月拆开一颗糖喂进他嘴里。</p>
真的很甜。</p>
小姑娘告诉他：“很甜吧，这个小礼盒送你，里面装了我最喜欢的糖，小哥哥不开心就可以吃哦，我先回家了。”</p>
后来每年生日，他都会吃一颗糖，即使糖已经过期。</p>
却很甜。</p>
从十岁到十七岁，七颗糖，七张糖纸。</p>
相片是他在照相馆打工，无一撞见许暮月拍照，他不小心露了侧脸。</p>
后来他求着照相馆老板帮忙洗了照片，这张照片成了他们唯一的合照。</p>
将未开封的跌打药放进盒子，盖上盒盖。</p>
何朝嘴角上扬，将盒子放进抽屉，继续做题。</p>
这个盒子里是关于她的记忆，也是他唯一的温暖。</p>
他的世界，黑暗无光。</p>
太阳不会光临，唯独月亮，愿意给他一点光亮。</p>
也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