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大金、二金吸溜吸溜的吃面条，要说还是这白面条好吃，吃到嘴里就甜，林山娘还特意用腥油炝锅，临出锅前放了两嘬葱花，点了半勺香油，这闻起来就食欲大开，更别说吃了。俩孩子边吃边嚷嚷着好吃，只嚷的刘老太连面子都快顾不得了。</p>
这一顿饭，林问吃的是面足饭饱，俩孩子也吃的心满意足，林山娘、林山自然吃的高兴，刘建军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唯独刘老太吃的这叫一个堵心，看着俩赔钱货，直恨得牙痒痒。</p>
林家就是来要债的，连带着俩孩子都是，吃，吃！晚上非把那个赔钱货献祭了，要不早晚老刘家的家底都被霍霍干净。</p>
刘老太原本就跟魏大仙商量好，晚上12点前，魏大仙会带着祭祀用的家伙事到刘老太家外边等，这献祭也有讲究的，必须在自家祖坟献祭才行，不然小鬼哪知道是谁家送来礼？</p>
大半夜的去坟地办事，得亏魏大仙是男的，这些年没少干这类营生，不然还真不敢去。</p>
魏大仙这吃过晚饭便开始准备晚上的活计，但他却不知道，刘老娘到现在连孩子手都没摸着。从回家刘老太一直记着魏大仙的嘱咐，一定的让孩子提前把富贵土喝了，这药不是立马发作的，得过一个时辰才能发作，可这都吃过晚饭了，林家亲家母和林山还没走的意思，两个人点着煤油灯围着孩子看，都轮不到刘老娘抱，再加上几双眼睛轮流盯着，根本没机会喂。</p>
一想到堂柜里还压着的富贵土，眼瞅着天越来越黑，刘老娘的就越急躁，连刘建军都看出些不妥。</p>
刘建军其实不知道刘老娘原本的打算，他只听他娘说要把三丫头送走，并不知道他娘是奔着要把孩子活祭的，至于在原剧情里，他也是事后知情的，但她毕竟是自己亲娘，总不能为了没几天的闺女，捅出去让亲娘认罪伏法。</p>
“娘，你怎么了？一晚上没了魂似的？”吃过晚饭，刘建军先陪着林山娘和林山说了回子话，直到把林山送走他才去东屋看刘老娘。</p>
70年代的农村哪有电灯，即便是蜡烛也是少见的，大部分人家晚上照亮都用煤油灯，但现在家里唯一一盏煤油灯都给了林问用。刘老娘黑灯瞎火的自己躺在炕上，正为怎么把三丫头抱出来发愁呢。</p>
“哎，我这不愁的么。”听见儿子进来，刘老娘叹了口气，“儿啊，你别怪娘心狠，生不出来带把的，娘这是替你愁啊。”</p>
“娘，你别说了。”刘建军也想起下午地头别人嘲笑的话，心里也是一阵酸楚。</p>
“咱们家这家底也不好，我带着你和你三个姐，日子过得难啊，把那丫头送走也是为她好，万一有一个大造化，咱们也是积德。”</p>
天彻底黑了，半个月亮出来了，不亮但也有点光，刘建军趁着东屋门帘透过来的光，看见他娘一脸的愁苦。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只有重重的低头，鼻腔里喷出来一个闷闷的“嗯。”</p>
刘老娘跟儿子聊了两句，结果儿子也是三句话憋不出个屁，想着魏大仙说的，吉时转瞬即逝，今晚是难得的好日子，心里头就更冒火了。</p>
“你今晚把三丫头抱给我，我去送人。”刘老年不想错过今晚的好时候，咬了咬牙还是给刘建军下命令。</p>
“娘？”刘建军蹭的站了起来，连带着把条凳也带着晃了三晃，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的响，紧接着就听见西屋孩子的哭声，大金二金还有林山娘都起了，叽叽喳喳的围着三丫头说话。</p>
“这么快？”刘建军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要说这三丫头，又不是他第一回当爹，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刘建军也没啥感觉，但也没想着第三天就把孩子送走，“那，小问那边……”</p>
“你就说她病了、死了不就行了？”</p>
“可……可是。”</p>
“可什么可？你愿意养这么多赔钱货？当初我就说林问不行，非要认准她了，除了那张脸有什么用？”刘老娘最受不了儿子这婆婆妈妈的劲儿，忍不住小声数落。</p>
在西屋，隔着两道门帘，林问正对着煤油灯给三丫头换尿布，刚刚东屋那边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寻思着刘老娘应该是忍不住了。</p>
打今天下午刘老太回来，林问就一直在观察她，刚回家的一脸志得意满，被林山娘盯得无处下手后的抓耳挠腮，都被林问看在眼里，想必一晚上都没机会，终于要让她儿子下手了。</p>
半夜，快入冬的时节，晚上已经有些清冷，半个月亮挂在树梢上，朦朦胧胧的月光洒在刘家小院里，一个瘦瘦巴巴的黑影摸索着往外走，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心里有鬼，只听见咣当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哎呀！</p>
农村的夜里极其的安静，但也恰恰是安静，让着一声惨叫显得格外的响，紧接着就听见有人便敲盆，便大喊：抓小偷啦，抓小偷啦！</p>
街坊邻居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一家一家的煤油灯也跟着点了起来，几个邻居拿着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匆忙向声源地跑去。</p>
很快，刘家小院就被几十道手电光照的雪亮，没多久就有人发现，院子中间只见一人趴在地上，正捂着腿直叫唤。</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