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珺棠回到自己的院中,主卧已经被烧毁,她便搬到了偏院。< 从一方匣子中取出那本被她带出来的假账本,封面上书福山县。< 叶珺棠眸光沉了沉,一页一页翻阅起来,上面每一行每一项都列的仔细,若不细心查看,这纸张的崭新程度依旧未曾散去的油墨味,当真发觉不了这上面有问题。< 这当是被紧急改出来的账本,但始作俑者也是察觉太过容易被发现,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销毁。< “薛泽。”叶珺棠唤了一声。< 门外候着的薛泽推门而入,道:“郡主,有何吩咐?”< “联系到沐柯他们了吗?”叶珺棠问道。< “联系到了,他们分别下榻在城西跟城南的客栈。”薛泽道。< 叶珺棠颔首,随后道:“传信给她们,让她们去一趟福山县。”< “是。”薛泽也不多问,当即应了下来。< “待会叫阿离来一下。”叶珺棠又道。< “是。”< 薛泽应声后便退了出去,不多时江离便来到了叶珺棠屋中。< “郡主,您找我?”江离话不多,属于行动派的一员,听闻叶珺棠传她,当即便赶了过来。< “昨夜的事查的如何?可有头绪了?”叶珺棠询问道。< “回郡主,昨夜那人做的很谨慎,只不过在撤走时在花园留下了足迹,属下正在挨个排查。”江离回道。< “嗯。”叶珺棠应了一声。< 江离看了她一眼,随后道:“郡主,还有一事。”< “说吧。”叶珺棠开口。< “锦衣卫的人,似乎也在查此事。”江离道。< 叶珺棠并不意外道:“纪凌直言此事不是她所作为,想来她也没有理由骗我,纪凌此人心高气傲,有人以她的名义做了什么事,她自然不乐意,由她去查吧。”< “是。”听叶珺棠这么说,江离索性也不再去管锦衣卫的事情。< “好了,你去忙吧。”叶珺棠道。< “那属下告退。”江离行礼欲告退,却见薛泽急匆匆的前来。< “出了何事?”叶珺棠问道。< “郡主,别院的管事道是有要事求见。”薛泽道。< 叶珺棠与江漓对视一眼,随后道:“让他进来。”< 薛泽应了一声,随后冲门外唤了一嗓子,便见一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叶珺棠看了他一眼,随后道。< “何事?”< 那管事吓得连忙跪下道:“回郡主,有人自缢了。”< 叶珺棠面色顿时一变。< 当四人急匆匆的来到自缢者的房中时,却发现纪凌早已带人在了那里,面前还跪了两名锦衣卫。<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本座要你们还有何用!”纪凌面色铁青,呵斥着下跪之人。< 见到叶珺棠来了,她便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叶珺棠一眼便看到自缢于房梁上的男子,沉声开口道:“怎么一回事?”< 那管事连忙上前道:“回郡主,自昨夜出事后老奴便应江将军的命令,让所有下人都待在房中不许外出,今日挨个排查,没想到……”< 叶珺棠眉头微皱,随后道:“死者何人?就他一人住在此处?”< 管事连忙回道:“此人名唤张四,是院中是杂役,原本是同院中的一个老奴一起住在此处,只是那老奴后面去了,这屋中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叶珺棠没有说话,江离上前手中拿着一张印有鞋印的宣纸上前,与死者足上的靴子进行了一个对比,但见上面尺寸纹路完美吻合后,江离冲叶珺棠点了点头。< 叶珺棠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随后道:“通知衙门了吗?”< “通知了。”管事回道。< “嗯。”叶珺棠应了一声,道:“封锁别院,任何出入者不问缘由直接拿下!”< “是。”管事连忙应了一声,退下去安排。< 处理完这些,叶珺棠看向一旁面色不善的纪凌道:“纪指挥使已经查到是此人了。”< 叶珺棠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如果纪凌没有查到,是不会派锦衣卫盯一个杂役的。< 纪凌面色有些不耐,道:“是。”< “为何不拿?”叶珺棠又问。< 纪凌看了一眼叶珺棠道:“本座是查到了,可拿与不拿不是叶郡主的事吗?本座拿了,即便他口吐真言,叶郡主可会信?”< 叶珺棠沉默,诚然,如果是纪凌拿了人到她面前,她多半都会怀疑此人会不会是纪凌为了洗去自己莫须有罪名而随便抓了一个人屈打成招。< 见她不说话,纪凌冷笑一声道:“叶郡主手下人办事,看来还需要磨砺磨砺,就这点水平,还想拿梁王,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对于纪凌句句带刺的话语,到此时叶珺棠也多半有些习惯,罕见的开口道:“此事,的确是我们慢了。”< “哼。”见她这么爽快的认了,纪凌也懒得再开口,轻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叶珺棠。< 两人在屋中一南一北的站着,谁都没有开口,不多时孙浩带着仵作捕快匆匆赶来。< 孙浩心里有苦难言,昨夜别院失火,今日便又出了人命,偏偏还都是在两尊大佛的眼皮子底下,纪凌本就看他不爽,想来如今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下官见过叶郡主纪指挥使。”他连忙行礼。< 纪凌不耐的开口道:“赶紧让仵作验尸。”< 听出纪凌语气中的不耐,孙浩来不及讨饶,连忙让手下人将死者的尸体取下放在地上,由仵作验尸。< 仵作上前一通检查后,起身冲几人行礼。< “如何?”纪凌问道。< 仵作忙道:“回纪指挥使,此人是死于窒息而亡,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闻言,纪凌的神色反而更冷起来,仵作一时心惊,不知是否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了纪凌不快。< 纪凌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人兀自离开。< 不好说话的人离开后,孙浩立马将目光放在了屋中另一个主事人身上。< 叶珺棠抬手揉了揉额角,道:“行了,把尸体带回去吧。”< “是。”听闻叶珺棠开口,孙浩连忙命人将尸体抬回莱州府衙。< 嫌犯自缢,所有线索自此中断,叶珺棠心中也有些许烦躁,此处也不愿多待,让孙浩一人处理好现场,自己则带着人离开。< 回到屋中,薛泽率先开口道:“这梁王当真是个老狐狸,这么快就安排好了死士。”< “这莱州城里想来还有不少这样的死士,梁王想来是铁了心不想让咱们查。”江漓道。< “他不想,我便偏要查,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刻。”叶珺棠神色冷峻,片刻后道:“明日咱们去一趟福山县。”< “咱们也去福山?”薛泽诧异的开口。< 叶珺棠颔首道:“咱们分开行动,让沐柯他们继续在暗处调查,咱们明日正大光明的去一趟福山,福山那边想来梁王已经做好了准备,咱们便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薛泽跟江漓对视一眼,抱拳应声。< 另一边的纪凌回到院中,当场拍碎了一张楠木方桌。<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腰牌,上面赫然书着锦衣卫三个字。< “梁王这个老狐狸,竟然想嫁祸本座,想看本座跟叶珺棠撕破脸,哼,好得很,真是好得很!”纪凌咬牙切齿的开口。< 这枚腰牌是纪凌在叶珺棠还未赶到时,在张四的屋中搜到的,梁王真是好本事,想用一枚腰牌来牵制住她跟叶珺棠,只要她二人撕破脸,不管谁输谁赢,都对他又好处。< “指挥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亲卫见着,连忙问道。< 纪凌冷哼一声,面上又恢复到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那梁王既然想送本座一份大礼,那本座回给他就是,传信给义父,梁王想来,也想跟我们撕破脸皮了,要他老人家早做准备,至少,女帝得保护好,女帝在一天,他梁王,始终只能是个王爷。”< 亲卫闻言,连忙抱拳应声退下。< 待屋中无人后,纪凌沉思片刻,随后走到桌前取来纸笔,书信一封,抬手一扬,那如影随形的黑衣人出现在纪凌面前。< “将信交给清川,他知道该怎么做。”纪凌将信交到人手中,嘱咐道。< 黑衣人点点头,飞快离去,无人可知。< 第二日一早,叶珺棠用过早膳,薛泽来报,道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叶珺棠颔首,随后道:“我去一趟纪凌那。”< 薛泽面上不解:“为何要去纪凌那?”< 叶珺棠道:“既然是要做给梁王看到,自然得做足了。”< 说罢,叶珺棠起身向门外走去,薛泽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西院,意外的门口二人没有再拦住叶珺棠,一人进去通报后,很快便出来,道是可以进去了。< 叶珺棠走进院中,刚进主屋便见纪凌优雅的擦了擦唇角,面前摆着刚用完的早食,见到二人进来,纪凌摆了摆手,便有一名亲卫上前,端走刚用完的早食。< 纪凌这才看向叶珺棠道:“叶郡主这一大早前来,可是有事?”< “纪指挥使今日可有安排?”叶珺棠问道。< 纪凌闻言,看向叶珺棠玩味的笑道:“叶珺棠可是要约本座?”< 叶珺棠面不改色道:“是想约纪指挥使出去走一走。”< 纪凌眉梢微挑:“哦?”< 叶珺棠则道:“不知纪指挥使,愿不愿意?”< 纪凌轻笑出声道:“难得叶郡主相邀,既然如此,本座自然是要走一遭的。”< 她倒要看看,叶珺棠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