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整个过程的父亲,当天晚上再次发动鲁家数不情的第几次世界大战。我很清楚记得那天的情景,父亲疯狂的毒打着我母亲,失去理智的大喊着“贱女人,竟敢给我戴绿帽。”
母亲的眼睛因倔强和愤怒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可以出去花天酒地,为什么我就不行?”父亲一巴掌甩过去“男人出去混叫风流,女人出去勾三搭四就叫贱。你老实说,这兔崽子是不是我的种!?”说着,父亲一脚往站在一边的之乐踹过去。
看着幼小的之乐痛得卷曲在地上,母亲狠狠地往父亲脸上一巴掌掴过去,她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她的脸因心死而苍白,她的眼因愤怒而发光,她指着父亲,一字一字地道:“鲁恩平,我张小雨告诉你,不要说之乐不是你的儿子,就连之信也不是你亲生的。
你这种人不配有自己的儿女,你等着这一辈子也帮别人养拖油瓶吧!”那一句话仿佛能拨动空气,所有人包括我父亲也因这句话而呆住。口不择言有口不择言的后果,母亲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地带着我们被赶出鲁家大宅。
母亲没有回头,牵着我们不断往前走。那一年,1989年12月21日,我12岁,之乐4岁。身无分文,无依无靠,我们开始了我们最彷徨无助的生活。那些日子我们是怎么过的,我脑海里突然一切模糊。
我只记得母亲早出晚归,身体日渐虚弱。她为我们供书教学,为生活受尽磨难,却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发泄过一句,也从不让我们受欺负,她尽量给我们最好的一切。
她从来不为生活上的困难而掉过一滴眼泪,却为我的一句话而哭的天昏地暗。“妈妈,我应该是爸爸的儿子吧,那之乐…之乐是不是叔叔的儿子啊?”
那一年,1995年6月7日,我18岁,之乐10岁。母亲去世。她神志不清时,不断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我无能为力,只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今年,2003年8月15日,我26岁,之乐18岁。妈妈,你临死前还挂念着那个男人,今时今日竟然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那么,他是否也记得,有过你这么一个漂亮坚强的女人走过他的生命。
***第二天一大早,之乐摇醒睡在客厅的我,告诉我是时候要走。然后我游魂搬的撑起快要掉下来的头,飘到洗手间梳洗。出来的时候,之乐已经把我的行李提到客厅里,并告诉我立即可以走。
我犹豫了一下,问“之乐,你想回去么?”之乐摇摇头。然后我再说“那不如我们还是不要走吧?”
之乐点点头。于是我们各自把自己的行李带回自己的房间里。一进房门,学费学费学费,我仿佛见到我雪白的四块墙壁都写满了这两个恐怖的字。不出半个钟头,我一条死鱼那样从房间里游出来,敲敲之乐的房门,然后说:“我们还是走吧。”
于是等之乐把已经放回衣柜的衣服再重新收拾好后,我们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口。早上9点半,我再次回到离开了十几年的故居,发觉一点感觉也没有。记得12岁那年,年少的我离开时,手被母亲拉着一直向前走,可是头却不断向后望。
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父亲能冲出来,把我们叫回去。可惜没有。听说孤魂获得还阳的机会时,必须要走过一座桥,度过时不能回头,否则,一辈子也离不开。或者我就是中了那个诅咒,当年的不断回头,注定我在十几年后还要重返故地。
我们在工人的带路下,踏过别墅的花园,来到大屋门口。大门一推开,我就看到那混世魔王还穿着睡衣,喝着牛奶,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专注,竟然没有发觉我们的到来。他喝过牛奶后,总会伸出嫣红的舌头舔去遗留在唇上的乳白液体,或是扯长衣袖轻轻抹去。
他扯过衣袖时无意间滑的更开的领口,让他睡衣下结实的肌肉和雪白的肌肤一览无遗,还时不时滴着水珠的头发直碎地覆在秀丽的脸侧,别有一番风情。那真是一道风景线,他浑身散发着樱花的恬静幽雅,却有着武士刀的刚烈狠劲。
那是樱花与刀之美,我一下子被摄住。然而这到风景线维持不了多久,他终于察觉我们的到来,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的刹那由柔和转为睥睨。
他随手把手上的报纸扔到一边,捞起桌上的杯子递到嘴边,而不善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的那种架势,让我觉得他正在喝的不是牛奶,而是人血。
我全身立即窜过一丝冰冷。原来不是樱花,是昙花。转瞬即逝。也不是武士刀,是血滴子,杀人于无形。(《国产零零七》里面的“罗你命3000”
…汗…)我追悔莫及,一手抓起旁边之乐的手,马上开水烫脚那样往大门冲。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那只还是从地狱跑出来的野兽,还没拿到遗产我就先一命呜呼了。
然而我走不了几步,突然冒出来的臣律师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行李,一手牵着我回头走,嘴上还恭敬的说着:“鲁大少爷,迷路啦,那边才是那边才是…”
臣律师赶鸭子那样把我们俩重新带进大屋,然后马上吩咐工人把我们的行李拿到房间里去,接着用力地把我摁在沙发上,再请之乐坐下,之后自己再坐下。
“三位鲁少爷,早。”臣律师礼貌地给我们打招呼。“臣律师早。”我和之乐也礼貌地回应。而混世魔王总算还是有点家教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