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瑶跟我总是处处遭人为难,尤其是我不知分寸的个性,若非风云这双翻云覆雨的贵手,我这扫把星,恐怕要将湘瑶拖累。
我一会儿想湘瑶,一会儿想风云,居然分不清自己最爱的是谁!剪不断、理还乱的,不只是离愁吧?所有好的、坏的、苦的、甜的回忆,叫我混乱。湘瑶…我的爱人、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儿女…我干净的那另一半…
风云…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我的…爱人…除了爱,再找不出其它的文字,来形容我对他的感觉。抬起头,风云从容走来。他没说话,眼底又是无奈又是爱宠,无声的指了指宫人,又指了指我的手臂。
这人颇似湘瑶,闲事管的多,举凡穿衣、吃饭、睡觉、甚至不睡觉,事事有意见,只湘瑶说起话来甜爽,他偏是会搞这套无声戏,专拿眼睛说话。风云瞧我不动弹,便低声说:“这样子压着,血脉不通!”
死太监,专门当细作,柿子净是挑软的捏!看湘瑶压的我手发紫,跌脚似的忙跟风云告密讨赏去,多心疼我似,张贵妃整我的时候倒没人出声!
我孥孥嘴,示意他,湘瑶睡的香,要他别动声色。风云不甘心的瞪眼,伸手假做要摇醒湘瑶,我气极,将交握的右手抽出,把湘瑶圈在怀里,湘瑶因这一动,气息稍微紊乱了些,看似挣扎在半梦半醒间。
我忙拍着他胸口,耳语般告诉他:“继续睡,乖,不做恶梦喔。”风云无可奈何,让人端来梨花凳,坐在旁边,执起我发紫的左手,轻轻按摩着。麻痹的手像针刺般,又痛又痒。“快抽出来,看压坏了筋骨。”风云看我皱眉,忍不住又低声说。
我带着挑衅看着他,却将唇凑近湘瑶眉角,轻柔一吻。
风云面无表情,将手在湘瑶颈上比划着,横一下。他看我僵硬的表情,忙露出笑脸,用手点了点我鼻头,表示他不过在闹着我玩儿。一点都不好玩!我闭上了眼,将头窝在湘瑶肩颈中。风云只好乖乖坐着给我揉手,偶尔才轻声细语的说:“朕跟你玩儿罢了。”
“火气大的很。”“别拗了。”“朕道歉不行吗?”“连看都不肯看朕一眼了?”他窃窃私语般的小心,仍惊扰了湘瑶。湘瑶一睁眼,莫名其妙的很,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样子,爱娇的喃喃说:“琴官?又窝我床上?看师傅不揍你才怪。”
我心一震,想不通为什么湘瑶醒在过去。那时我们更小,师傅不让我们这么搂搂抱抱,后来我们才明白,那时我俩都是童身,因为初夜价码好,是怕我们闹出火来,破了身子。
在学戏的岁月里,觉得时间漫长难挨,等我们都有过那一夜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是一段迅速流逝的美好时光。
而湘瑶痊愈了吗?他像易碎的琉璃,我将华星北打碎的湘瑶捡起来,以为湘瑶没事了,可是会不会,其实漏了一片?不知该不该将湘瑶唤的清醒,我只轻轻说:“师傅死啦!往后再不用挨打了,我们也不唱戏,谁都不用怕了。”
湘瑶先是迷惑的看着我,然后缓缓的舒了口气“嗯…是啊…”我将他紧紧搂着,不让他发现风云来了,不想他受任何打扰。不要再看到湘瑶眼底有那种迷惑和茫然了。“对不起。”我对风云说。
湘瑶不明所以,当我还自责着之前的事,含糊的说:“没事儿。”
“我对不起你。”风云表情不变,沉默许久,才冷冷问一句:“你当真?”湘瑶闻声一惊,想翻身坐起,却被我搂个死紧。“对不起。”我又说。
风云点点头“朕的心,也是血肉,你这样一次又一次想尽办法离开朕,朕让你伤的透。”无话可辩,我只说:“你爱我是真,我明白的。”
“好,明白就好。”风云的声音一点都不温柔了,冷硬的像应对大臣“朕不负你,若离开朕能使你快乐,朕也不再强求。给朕一月时间,一月之后,便放你走。”“风云…我对不…”“无需道歉。”“我也是真心爱…”
“留着吧。”风云表情不变,语调平稳的说:“此字伤朕太深。”我努力想看透那冰冷言语下的真意,可是他藏的太深,而我太鲁钝,什么都看不出来。莫非一曲将终,万籁俱沉?是我,一切因我而起,都是我这般负心,我究由自取…我是应该看着他,黯然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