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云依旧冷他的,我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抱起琵琶弹唱,他也没仔细听,淡淡的问着华星北政务上的事,华星北有点语无伦次,好几次我都看他分神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是华星北最喜欢的“凤凰台上忆吹箫”我唱着,他或许想起平时我给他唱曲儿撒娇,弄的他又爱又恨心痒难耐的情形,竟然话说到一半就停顿下来,盯着我瞧。
从今之后,他可又添一段新愁了。看他大哥要了我,要比看我跟那不相干的人厮混还更折磨他。听说兄弟间难免有些瑜亮情节的,更何况是宫廷内的兄弟?想到他这么可怜,我乐极了,嘴角都勾了笑。
“老九,怎么了?你说淮南地方官如何?怎么话也不说完?”华风云不紧不慢的问着。九爷有气无处发,还要受他大哥那番挤兑,勉强笑着,却回不出话。华风云看这情形,先对我使了个眼色,像我和湘瑶要淘气时使的那种眼色。
然后恶狠狠的对我说:“好个琴官,当着我面引逗人?九千岁倒让你这小兔崽子给迷惑了!红颜祸水,看我今天不好好惩戒你!”九爷慌张起来“大哥!琴官小孩子似可怜见的,是兄弟不好,一时走了神,你别发作他。”
华风云站起来,一言不发甩上个巴掌。我从没见识过这种功夫,明明他一巴掌看似甩上了我脸,也听着“啪”一声,响雷似的,我反射性的转开脸躲的一下,却发现那巴掌根本连碰都没有碰到我。
“琴官!”九千岁哀号一声,冲过来搂着我“琴官!你还好吗?疼吗?”我睁大了眼看华风云,表情或许有点稚拙的傻气。他站在九爷背后,眯起眼来,笑的有点天真,俊逸脸庞上那股摄人气势稍减,倒觉如春风怡人。
我那惊讶的表情可是真的,九爷也看我明明是遭了他大哥打,情急之下也没注意到我脸上连个指印不见,心疼的捧住我脸想亲上来。
“老九,你这是存心给大哥难堪?琴官如今是我的人,你也好动的吗?”九爷怒不可遏,还得压着怒火说:“大哥要真见怜也就罢了,收了琴官,也不好好疼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自是由我教训,怎么,你不服?”华风云这句话说的慢,但却迫人的很,这话一出,空气好像凝固了,沉重的教人喘不过气。
九千岁让他大哥那双眼压的低头,只好看着我,万分心疼的抚着我脸蛋,想了想,又极不甘心的抬起头来问他大哥:“让琴官选吧?”
不等华风云回答,又低头哄我:“大千岁是储君,脾气难免大了些,琴官还嫩着,将来伺候不好大千岁怎么办?你跟了九爷吧?啊?我待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吗?”
知是知,可惜我不稀罕,谁要他对湘瑶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我可怜的抚摸着脸蛋,凄楚的看了九爷一眼,哽咽着说:“琴官怎敢给九爷惹事?”
然后我往华风云身旁一跪“琴官不懂事,谢谢大千岁教导,还求大千岁别生份了兄弟,往后琴官再不敢…引逗九爷了。”华星北脸上的表情我是看不到,可他连呼气声都颤抖着,可见心里多激动。
华风云一把横抱起我,笑着对华星北说:“看到了吗?这小东西不过是欠人教训,往后大哥好好教他,让他不敢做怪。”
我窝在他胸膛上,肩头一抽一抽的像哭泣不止,华星北疼的要发疯,连声替我讨饶“琴官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大哥手下留情。”“现在不教,等他横了再教吗?”“琴官向来乖巧温顺的。”“哼,恐怕不够。”
华风云一句话说的恶狠狠。“大哥!”华星北急了“别凶他…琴官他…他是定南将军张云鹏宠幸着的。”华风云手臂一收,好像真怒了“想不到你本事这么高啊?连定南将军也攀上了?”“呜…”
我呻吟一声,这次可是真痛。华星北慌的很,光“听说”张爷对我不够温柔,他都能上人家将军府里去求情了,要他眼见我受罪,他更受不了。华风云却二话不说,抱着我出凉亭,传轿子过来。
“大哥,你…”华风云可能瞪了华星北一眼,所以那句话开了头,却断了尾,收尾收的心不甘情不愿,我听着肩头耸动的更厉害了。对不起,我这人想笑时就是忍不住。***
“琴官,别哭啊,九爷给你想办法…九爷会替你劝劝大千岁,张爷也会替你说说话,你可别再惹大千岁生气,琴官要遭了罪,张爷、刘相国公子都会心疼的,啊?”
华星北不能对他大哥开口,只好借着安慰我,来向威胁华风云。华风云却冷笑一声,连答都不屑一答,迳自抱了我坐入大轿中。他就搂着我,直到出了九千岁府,才用指尖勾起我下巴,眼角带着点笑意问说:“怎么?华星北得罪你啦?看你得意的。”
他就是笑也有股气魄,近看着,我心猛跳,倒不敢再笑了,乖乖说:“琴官哪里敢呢?”“不敢也敢了。”华风云居然用指头弹我脸颊“跟我打官腔呀你?还不从实招来,华星北是羞辱过你,欺负过你,还是欠了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