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你能得到什么?”我眨了眨眼,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重叠的王骋东扭曲的表情。
“你很快就要死了,告诉你有什么用,除非你离开他!”我抬起手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条条猩红的指痕,这是出自本能,当我真的以为很接近死亡的时候,钳制突然消失,我斜倒在车座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要多少钱,只要你离开林霈榆,多少钱都么问题。”他整整衣服,双手放在座椅上,俨然一副谈判专家的模样,不可一世的俯视着。
我护着脖子,好容易止住了咳嗽,等缓过气来的时候王骋东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奋笔疾书了几个字,将一张天数的支票丢在我面前。
“想保住小命就给我滚的越远越好!”我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林霈榆会如此蛮横而疯狂,只要看看他周围的人,王骋东、王巧兮,这一对精明可怕的姐弟有着十足的手段将人置于死地。我猜也根本猜不着他们千转百折的心思,而他们也以为只要拿钱出来就可以打发任何人。
王骋东如此,其实林霈榆也是这样。我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打开车门,踉跄的下了车,任凭那张可以买断我一生的支票飞出车外。
“江川,你要想清楚。”他阴沉的提醒我,步出车外,拾起那张支票“还是这张支票填不饱你的胃口?”我擦拭去额头的汗珠,靠在小道边的树上。
“要多少你说。”他似乎认定我是嫌弃他开的数目不够我挥霍。“我要钱有什么用,”我往回走了几步“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是不会任你摆布的。王骋东,你要记住。”转过身,他还站在原地,手里的支票已粉碎。
“江川!”将纸屑随手一抛“你已经没机会了!”呵呵,我自嘲的笑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我根本不在乎死不死的问题,林霈榆的心里也没有我,所以…”
所以什么,浑浑噩噩的模糊感蔓延至全身。腿一软,身体就不能阻止的倾倒下去,王骋东在我晕倒前喊了句什么,我想不起来,似乎是个陌生的名字。
睁开眼时是在王骋东的手臂间,我熟悉他这种眼神,常常看见LIU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用透视般的视线穿过我而遇见另一个人。
不清楚会是谁能让这个冷血的男人拼命的喊出对方的名字,简直象一种生离死别的嚎啕。慢慢地,昏迷再次降临。昏迷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脚踏不着地,因为看见林霈榆抱着我痛哭,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的名字,温热的嘴唇粗暴的印在我脸上唇齿间。
只有在不真实的地方才敢坦白的感受他强有力的怀抱。之前的我无法在他面前享受,因为我清楚他的温度只是单纯的体温,靠近心脏的那块地方是冰冷的。
常常在我动情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提醒我和他之间贵贱分明的关系界限。头一年的时候他很冷漠,我没有朋友又被他不羁的外表所吸引,尽管他言语放纵,可每次我都毫不犹豫的赴约。
之所以说他冷漠,是因为他从不过问我的生活,也不问偶尔几次的失约,好几次我甚至暗暗庆幸他不问我的过去,直到今天我依然无法对母亲所做的释然。
可是后来,与他渐渐地频繁会面,他开始询问我的过往,有时候得不到我正面的回答就会大发脾气,象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所以才纵容他至今…
温度忽然消失,把我从半冷半温的梦境一下子拽回现实,我努力睁开眼,眼中尽是一片白茫茫。唐漱石受到惊吓的脸慢慢在我眼中成形,他见我醒来即可俯过身。
“川、江川!醒了?”他的脸几乎抵在我的鼻子上,害得我视线有模糊起来。口干舌燥,一个字也说不清楚,我要支起身,但浑身虚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你究竟吃什么过日子的,低血糖,差点见阎王了!还坐起来干吗,好好躺着,真是不能漏看你一会,回个头就昏过去。”“王骋东呢?”我突然想起来,沙哑着嗓子问道。他瞪我一眼,恶狠狠地说:“这一次我绝对支持林霈榆,王骋东他该死!”
“什…么?”“什么什么,你知不知道王骋东跟林霈榆有‘血海深仇’,你竟然傻忽忽的上他的车,”
唐漱石将我摁回床,拉好被子盖至脖子“你脖子上的指痕,”他指了指我脖子处“是王骋东干的?”我沉默不语。
“你不说我们也猜得到,不过…这样也好,让林霈榆当回笨蛋,你也该让他尝点苦头,这样他才会象我一样疼惜你。”我不明白他说什么,问他又不肯明说。
没几分钟一个护士跑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唐漱石脸色一白,立刻跟了出去,临走不忘嘱咐我要多加小心王骋东。
我想,既然死都没死成,还被人家救回了医院,这样还能再发生什么?杀过只是多条罪名,就算他和林霈榆有深仇大恨,少了一个江川又能令他解去几分恨意?至少该挑一个林霈榆心里记挂的人才适合。
我一怔,脑子里浮现的就是LIU的面孔。人心果然可怕,这时候我还想着这些,真是不该。定不下心,我决定下床走走,刚开门发现王骋东顶着一张黑青斑斓的脸守在门口。他见我出来,冷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