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和福伯对视一眼,两人都转头过去偷笑。“敢不敢比?”席愿激将道。“比就比!”小纪抓过骰子一扔,居然是个四五六。席愿接着扔二一五六,然后是小天,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六六六,这孩子迟钝归迟钝,但运气超强,从小到大从来没扔过除了“六六六”以外的数字。
“好,我先说。”席愿夸张地叹了口气“从前,有个姓张的当官的人,他的性子特别急。有一天他去拜访同僚,正在喝茶叙话,有个仆人匆匆上堂禀道“不好了,家乡来信,大人的姐姐死了”这个姓张的立即嚎啕大哭,伤心欲绝。他的同僚在旁也哭了一阵,见他如此悲切,不禁问道:“我姐姐死了,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你们不可能认识的啊?”
姓张的吃了一惊道:“方才急着哭,没注意到,原来是你的姐姐啊,我也正在奇怪呢,我根本没有姐姐啊。””笑话刚讲完,小天就咯咯咯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喘气道:“好好笑啊,明明第二次听了,还这么好笑。”
小纪绷了绷,但毕竟没人家齐六少爷那么酷,最终也忍不住抿嘴笑了笑。“你们都笑了,我算过关,小纪该你讲了。”
小纪仰着脸想了想,道:“从前有三个人,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一起在冬天结伴出行,路上因为太冷,投宿在一个农家避雪,但农家屋子太小,只能挤两个人进去,另一个必须睡猪圈。
于是三个人划拳,张三输了,只能去睡猪圈。过了一会儿,张三捂着鼻子跑了回来,说那猪实在太臭了,他受不了,宁愿冻死。李四没办法,只好换他去猪圈。过了一会儿,李四也捂着鼻子跑回来,说那猪不是一般的臭,他也宁愿冻死。
王二麻子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猪圈。过了一小会儿,那头猪跑了过来,说“那个人是谁啊,实在是太臭了…”
讲到这里,我和福伯、卓飞文连同捉鱼的席炎一起笑了起来,席愿也没忍住,哈哈大笑。小纪面露得色。然而过了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再再过一会…席炎抓上来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
“小纪啊,小天没笑哦,你输了。”席愿不怀好意地道。小纪难以置信地瞪了小天一眼,气呼呼站起身,捡柴去了。
席炎做鱼的手艺真不错,不管是烤的还是蒸的,都那么美味。我一面吃一面赞不绝口,同时不忘夸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输了的小纪:“你捡的柴真好烧啊…”等到大家一起喝鱼汤的时候,小天突然放下碗,呵呵呵呵地笑着弯下腰。席家人立即捂住嘴偷笑。“你怎么了?”小纪问。“我现在才觉得,小纪你刚才说的那个笑话好好笑喟…”
“扑通”一声,有个从来没被人气晕过的人终于晕过去一回。傍晚时分,我们错过比较大的镇子,只好投宿到到一处人烟较为稀少的小村落。“去那一家吧,看起来房子稍微大一点,应该住得下。”站在一处小高坡上,席愿指着一户人家道。
“没错,至少还有猪圈,你去的话,不知道那些猪介不介意?”小纪还在记恨,气呼呼地道。我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去投宿试试看吧。”
福伯当先去叩门,应门的是个结实的青年汉子,上下打量着我们这一群人。“小哥,这位是扬州前任的太守席大人,带着家眷卸任回乡,路过此地,请问能否借宿一晚?”
听说是卸任的官宦,那青年人露出些怯色,道:“老爷们要住,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小人家里贫寒…”“没关系,只要我家太爷有张床睡就可以了。小哥怎么称呼?”“小人姓田,叫田水生。”
青年人开门放我们进去,堂屋中站了个老婆婆,角落里还有个挺着高高肚子的少妇,两人神情都有些紧张,田水生上前抚慰她们道:“娘,别怕,老爷们是来借宿的。娘子,你去烧些水来。”
少妇应了一声,正要走,我忙道:“她怀着孩子呢,别劳累了,指间房子给我们安顿一下,再借厨房一用,其它的就不麻烦了。”
田水生看来也讷于言辞,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掌着小小一盏油灯,低着头在前面带路,请我们住在主屋和侧边的一间客房里。福伯给他银两当房钱,他不收,后来只好给那位老婆婆,她迟疑了半晌,也就收了。
晚饭是农家的简餐,我们也都吃得惯。齐齐两眼半睁半闭,似醒非醒地由席愿喂了一碗饭,为了严防小纪报复性下药,小愿连做饭时都在厨房里守着。
下午在马车上睡了一觉,我一时还不困,便和小天一起出去散步,席炎不知因为什么,居然没一起去,只吩咐福伯跟着。
散完步回来,发现席炎竟不在房内,主人家己经睡了,小纪和卓飞文在客房絮絮地说话,齐齐仍然睡得像个僵尸,席愿正在床边用一根绳子量他有没有长高。“你大哥呢?”
“不在。我以为他找你们去了呢。”“没有啊,难道路上错过了?”我回身又来到院子里,借着微弱的星光张望了一回,高兴地发现席炎正大步地走过来。
“你去找我们了吗?”我扑进他怀里,摆出最甜美的笑容。席炎嗯了一声,抚了抚我的头发“外面风这么大,当心着凉。”“福伯叫我穿了貂皮背心,很暖和。”我在席炎的怀里蹭了蹭。“进屋吧。”
“小炎…”“嗯?”“我想跟你一起在外面待一会儿…”席炎低头看我,映着满天星辉,目光温柔无限,让我心里登时绵绵软软的,差点忘了自己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