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炎恨严康,远胜过恨京城皇位土的那个人,只是因为我激烈反对,他才没有去杀严康为我报仇。如今被他念念在心的伤我之仇,竟被一个没什么交往的师侄给报了,也难怪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官兵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福临客栈,除了本城的衙役公差外,更多的是京里随严康同来的禁军。
“巫大人,你好忙哦,今天就见了你两次,快进来坐一会儿,喝口茶吧。”我热情无比地招呼着。巫朝宗表情僵硬地呵呵笑了两声,怯生生地向旁边瞄了一眼。
他的身边,负手站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俊朗挺拔的面容,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袭素色长衫,腰间系一根青色丝绦,悬着一块玉璧,此外别无饰物,可周身上下却贵气逼人。席炎安然地迎了上去。我得意地清了清嗓子。不是吹的,这个年轻人虽然生得如此招摇,但我家小炎跟他比起来,也半点不逊色呢。
“这位就是当年那位震动京城的少年状元,大名鼎鼎的席大人吧?在下齐峰,真是久仰了。”年轻人哈哈道。
“原来是齐六少爷,齐芋如今一介草民,六少爷客气了。”“哪里,我一直听敏儿说席兄你是人中龙凤,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齐峰脸上挂笑,口中客气,但眼眸里却藏着冷锐的敌视,冷冰冰无半丝笑意。
“那是敏世子抬爱。”席炎毫不在意对方尖针似的目光,侧转身向我的方向一抬手“这是家父。”
齐峰转过头来,向我身旁的福伯垂首为礼,道:“老太爷真是鹤发童颜,精神燮烁,早听得敏儿说老太爷驻颜有术,神采非凡,果然一点不错,看起来才像是五十出头的样子呢。”
福伯原本就是五十出头,听了这话当然不见得高兴到哪里去,哼也不哼一声,反倒是我殷勤地陪笑道:“过奖、过奖了…”“老太爷今年高寿啊?”
“不敢当,虚度三十七春秋。”我咬文嚼字地道。饶是齐六少爷英才盖世,此时也不禁呆了呆,看看我,再看看福伯,半晌没有说话。围住客栈的官兵群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我们抬头一看,北定世子元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两颊一片潮红。
“是敏儿啊,怎么跑的这么急?”齐峰脸上仍是浅浅的微笑,伸手扶住元敏。元敏见席炎安好无恙地站着,松了一口气,转向齐峰问道:“你带着兵…到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讲的很清楚了吗?席炎只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故意找他的麻烦。”
他虽然板着脸,但可能因为天性温良,语气依然十分的和缓。“你还不知道吧?严国师今天遇刺,我来此是搜捕刺客,不是特意前来拜访席兄的。
再说既然你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我,席兄是你的好友,我怎敢随意得罪?”齐峰淡淡地解释了两句,眼尾瞟了瞟席炎。元敏看来是个性子绵软的孩子此时无话可说,涨红着脸站着。
“据我所知,席兄一家在赛歌会时就坐在剌客卓飞文的棚子里,可见交情不错啊。”“是,我早就认识卓飞文,虽无深交,但相处的还挺愉快。”
“敏儿常夸席兄为人有情有义,既然你与卓飞文是朋友,他今有难,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吧?”“席某幼承父训,做人自有自己的原则,卓飞文既然落难,若是前来投奔席某,自然不会拒之门外,可惜事发仓促,席某根本未得他的半点音讯。”
“哦?”齐峰挑了挑眉“敢问屋内何人?”“舍弟席天,几个朋友和两个下人。”“可方便在下进去查看一二?”
“齐六爷请便。”席炎揽着我侧开身子,齐峰推门进去。席天正伏案练字,听见门响,抬起头。齐齐站在屋中央,垂着头道:“六哥。”齐峰哼了一声“四哥叫你回去,怎么不理?”
“家里好无聊,我在外面还没玩够嘛。”齐峰没再管齐齐,眼光逐一地从小纪、齐妈、和带着病态美的侍女身上扫过,脸上表情一直未变,也看不出他是否已起了疑心。巫朝宗可能觉得气氛有些凝重,笑着走到席天身旁道:“小少爷在画画啊?画的是什么,一团毛线?”
席天认真地回答:“我在练字,这是诸葛亮的诸,你不认识这个字吗?那我来教你写吧。”“不、不用了…”“没关系,您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也有很多字不认识的,慢慢学就好了,这个诸字很好学的,我只学了两天就会写了。…”
“真的不、不用了…”静默了一小会儿,齐峰突然道了声“打扰”转身走出室外。“六少爷还有别的话要问么?”席炎仍是神色淡定。“没什么了。不过现在非常时期,我留两个人在外面监视贵府一家,席兄可介意?”
他这样明摆着说要监视,反叫人不好说什么,席炎点点头道“可以理解,不过我们原本预定今日离开苏州,不知现在还能走吗?”<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