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寒心了…对他好,没用啊,我就是个傻子。”我妈说话的音调很低,也非常缓慢,好象自言自语:“今天我才看出来,周航很自私的,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我做的这些事真不值得,太蠢了…”外面或许比较冷,可远没冷到彻骨的程度,然而我觉得浑身冰得发僵。
我回到阿俊身边,阿俊依然靠墙而站,他低着头,好象在沉思,根本没注意到我。阿俊终于抬头“怎么样?”他问。
“没事了。”我语气如常地回答:“咱们回去吧。”“你跟你妈说要回饭店了吗?”“用不着说。”“周航,你爸过一会肯定要走,要不你今天晚上住家里,我先回去。”我站着,呆望住阿俊。阿俊本来不帅,一旦带出愁苦状,真是难看死了。
我收回目光,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我靠住墙,觉得肚子有点疼,可能是胃太空,我今天只吃了四根香蕉。我蹲下来,索性坐在地上吸烟。阿俊蹲在我旁边,我听到他轻轻叹气,又说:“你刚才说得太急了,应该含糊地承认,你妈就容易接受…”
“回不回去?我肚子饿了…”我打断阿俊。“我真的认为你今晚应该在家里,你不怕她出意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理智点。”
“你回去吧。”我冷淡地说,狠狠吸烟。阿俊没再说话,他也坐在地上。有人从我们前面走过,因为天黑,能见度太差,他们伸长脖子看我们两眼。
他们知道这两个男人为什么坐在地上发呆?他们是酒足饭饱地回家呢,还是刚忙碌完要与家人、亲人、爱人团聚?我肯定他们不会记住今天。
日子嘛,就这么每天稀里糊涂地过去,好象原来的我,在急匆匆赶路时,偶尔看到一个或者两个甚至三个神态怪异的人,我早忘记那是几月几号,可当时的他们正体验着人生的劫难或者是悲凉。
抬头望去是一面墙,转过头看看,是街道,远处什么也没有。我们家住的这个区是洼地,而我又坐在地上,怎么能看到远处呢,瞪高才可远望。
近处是一地的垃圾,果皮纸屑,烟头痰渍,看着令人恶心。为什么印象中我家旁边的这条街道是干净整洁美丽的地方,现在如此不堪。
可能因为我从前是站着看它,从没有蹲下或者坐下来仔细观察。我将烟头弹得老远,为这条肮脏丑陋的街道添砖加瓦。记得上初中一年纪时和水水小魏比赛,看谁的弹功最好。那个时候我们很幸福。
阿俊坐得靠我很近,他悄悄地抓我的手。我所有的感觉就是累、饿和冷,于是我靠在阿俊肩膀上,闭起眼睛。很好,很舒服。都他妈是假的,好在阿俊是真的。我想起一个词:相依为命。
“对了,今天在派出所里警察有没有问你现在住什么地方?”阿俊开口。“问了。”“你说出我了?”“说了…卢俊杰,a大生物系副教授”我疲惫地回答。阿俊笑了,说:“我不信。”
“爱信不信。”我说,仍靠在他肩头。“没关系,说了更好,我也装够了,累死我,弄得自己整天跟花痴、色狼似的。”
阿俊依然笑着,就是笑得有点惨。我奸笑。阿俊伸长手捏我的脸,我感觉疼,连忙避开他,阿俊看着我说:“你昨天晚上睡姿不好吧,脸睡得有点肿。”
我微微笑笑,告诉阿俊是被水水爸打的,然后我又重复了薛萍对我爸讲话的内容,本以为能说会道地阿俊要发表什么感慨,他先是不说话,眼睛望着前面的墙壁,
然后转过头,凝视我片刻后,他要和我接吻。亲了一下,我避开他,说:“我肚子饿着呢,有口臭。”“你晚上没吃饭?”“我一天都没吃饭。”“走!”
阿俊说着站起来,拉我的手:“先吃饭,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你拉我的手,小心碰到熟人!”
“他妈的碰就碰了。”阿俊笑着骂。***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苹果,阿俊枕着我大腿躺着。阿俊看着我说:“你带耳环不好,还是耳钉好一点。”
“耳环怎么不好?”“太明显了。”“得了吧,钱刚说小得都看不见,怎么明显了?”我对阿俊的话不以为然,咬一大口苹果。“为什么突然想起穿耳洞?”阿俊笑问。
“早就想,以前是没机会,上班不让带,回家里我妈看见肯定骂。你不喜欢?”我看着阿俊问。阿俊微笑着看我,摇头,说:“我觉得那些是十几岁小孩玩的。”“我老来俏。”我瞪阿俊一眼,继续吃苹果。“我发现你耳垂很小,硬硬的…”
阿俊伸手摸我的耳朵。他还没完没了了,和我的左耳故意不去。我把阿俊的头扶起来,然后站起身到浴室洗手。手机响,阿俊冲我喊:“你的电话。”我正尿尿,对阿俊说:“帮我接一下。”<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