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象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带着鼻音,带着孩子的依赖与软弱,带一点哀求。简明说:“花开,冷静点,这样,我会弄伤你的!”
花开忽然怒了:“我说还想要还想要,你是不是年纪大了?”简明按住花开扭动的身体:“花开!你给我冷静下来!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可以为你解决!”
花开狂叫一声,一脚踹在简明胸前,简明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他痛得不敢呼吸,肋骨痛得象已经断掉。
简明想不到花开会动手打他,疼痛对他来说陌生而难以忍受,剧烈的疼痛与受伤的感觉让他愤怒暴燥。简明站起身来,从地上拾起花开的皮带。花开已经拉开蒙在眼睛上的衣服,目光冷冷。
不是冰冷的冷,而是没有生命没有生机那种冷。花开空洞的大眼睛扫过简明的面孔,停在简明的面孔上,却只是虚虚地笼罩在简明脸上,没有焦点。
简明这才发现花开的眼睛,那双大大的,象黑色伤口一样的眼睛,没有生机没有生命感,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好象光线进去就被捕获,连反光都没有。象是无底的深渊。简明抡起手里的皮带抽到花开身上,他想:“也许,这才是花开想要的吧?”
也许在这世界上,只有疼痛能带给花开生命的感觉。花开没有反应,对抽在他腿上的这一下没有反应,他依旧瞪着眼睛空茫地看着简明,有那么一会儿,简明怀疑他已经死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花开微微缩起身体,手臂也动了一下,好似想用手去抚摸伤口,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他也就放弃了,左右辗转一下,好象是痛,又好象是继续他的性的诱惑。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趴下,双手仍吊在头顶,双腿是自由的,可是他没有挣扎的意思。对了,这正是他想要的,剧烈的剧烈的痛,可以把他的灵魂杀死的痛。如果你的牙痛,你是不是希望杀死牙神经?花开的灵魂痛,他希望杀死灵魂。
杀了一次又一次,用疼痛用折磨用毒品来麻醉。灵魂不死,依旧生生不熄地活着,每次伤害来临,都会疼痛,为什么差不多的伤害,每一次都能如第一次那么痛?为什么每次都会痛?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停止?
也不是完全不能停止,当毒品起作用时,或者,凌辱他的人把他的头按在水盆里时,他就感受不到灵魂的痛了,还有当别人强迫他做最可耻的行为时,灵魂会有另外一种痛,另外一种痛居然比较容易忍受。
简明迟疑一下,又打下去,花开一动不动,不出声,不动,身体绷紧,头埋在床上,后背上的皮肤肿起两指宽的淤痕,简明站在他背后,看着那僵直的背影,觉得心酸,半晌,简明问:“痛吗?花开?”
花开轻声道:“打我,求你,打我。”那声音已不是妖媚,而是绝望。简明到此时,做爱的心情已荡然无存,他只觉得心疼。在花开的生命里倒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扭曲变形成这个样子?简明拾起花开的电话,打开,拔号:“刚才谁打电话给花开?”
对方问:“你是谁?”简明道:“我是花开的朋友,花开一直哭,不出声,我想知道什么事。”那边客气一点:“哦,他父亲刚刚去世,他在医院里趁没人时,吞了大量安眠药。”简明半晌才说出:“谢谢。”<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