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封照惯例在清晨去海天。他已熟悉那家潮湿嘈杂的市场,知道躲藏在哪片隔断后既可以看清丁翔的一举一动,又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这个月来他已习惯了每天早上打卡似地例行远望,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去公司开始工作。但今天他没看见丁翔。间隔两个休息日,本就已经想念,早早来到市场,可直到上午十点还没有见到丁翔的影子。
心怀着疑虑和遗憾离去,第二天依旧报到,却还是没有找到丁翔。终于按耐不住询问那家水产的老板,得到的回答竟是丁翔已经辞职。
辞职,为什么辞职,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么?还是发生了别的变故?李梓封不知道,但下意识地,他知道自己必须再次找到他。
那整天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已经决定晚上直接去他家看看,可依旧没有一分钟能够将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于用悲观的心态去思考关于丁翔的一切。
离开公司,他便根据跟踪的地址去找那间丁翔租住的房子。房子在低矮的老城区深处,到处写着彤红的“拆”字,站在远处就可以看见木门大敞,墙上依稀张贴着什么,而有人正从黑洞洞的屋里走出来。
急忙跑过去,却发现走出来的人不是丁翔。却是君凌。而余光扫到的屋内,空空荡荡,根本不像是住了人的样子。第一个反应就是丁翔已经离开。
君凌脸上略略显出现沮丧和疲惫,但见到李梓封,就立刻变回惯常的冷漠。两个人就在门口有些意外地对视了一会儿。“他们走了。”发现李梓封向屋内探视着,君凌淡淡地说。
走了?李梓封一时间翻译不了这句话。他看着君凌,从看见他出现时就开始怀疑丁翔的消失又是君凌的诡计,可直到细细嘴嚼了这句话才觉察到是另一种情况。
“我和你都被抛弃了。”君凌苦笑一下,在劲敌面前显露出软弱表情本是大忌,可相信李梓封在不久的将来会比自己更沮丧。
“我离开一个礼拜,招袂就和丁翔走了。张栋说他们南下,可怎么威胁他都不肯说出到底去了哪里。”离开…南下?李梓封看着眼前那个曾经同样冷傲的男人,现在的君凌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大改变。
眼底的冰寒似乎是被什么融化,变成一泓深沉和苍凉。伸手抚着墙上那张白纸,李梓封现在才看清楚那是张出租告示。上面的日期是昨天,这证明丁翔确实已于昨日离开。
“丁翔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从头到尾都只有被我利用而已。如果以为这是我袒护他而说的话,你完全可以不用相信。”
慢慢迈开脚步,君凌与僵立的李梓封擦肩而过。错过几步,又突然停下,补上一句:“还有…有些事,我想还是找个人告诉你比较好。”“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李梓封皱眉,却只换来君凌的一声轻笑。“我会找到我的人,不论多久,你呢?”从那天开始,李梓封就又开始了寻找,在南部无数个大小城市里,每天数以百计的报告直接反馈到他的办公室,可是所有的回答都是查无此人。
就像是水滴融入了大海,他的丁翔就这样消失了,无处可寻。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他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能放弃,可是心头的希望之火却一点点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