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车爷爷奶奶就在门口笑盈盈地来接自己的新儿媳妇和孙子。尤其是乔老太太一把就把杨立功抱在怀里,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蛋。乔老太太小的时候爸爸因为宣传革命被张作霖砍了头,因此对早年丧父的孩子特有感情。
杨立功虽然觉得这家人很陌生,但心里却感到了幸运。他来只见到了两个乔叔叔的侄女,比他大一岁的乔笑梅,和比他小一岁的乔笑茹。
她俩是乔月清家的千金,那个他得叫姐姐的笑梅很有教养的样子,还主动和他说话,而那个笑茹则是上下打量他看,吃吃地笑。
乔爷爷把他带到这三层小楼的顶层,神秘而又得意地推开一扇门,豁然开朗的里面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卧室,崭新的写字台,古色古香的书架…“大功啊,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喜欢吗?”
“谢谢爷爷。”杨立功心里高兴,但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激动显示出来,好象他没见过世面一样。他注意到自己的床头上的窗台上有一个水杯,里面插了一朵金黄色的菊花。
“哦,你小文弟弟今天早上到他爷爷奶奶家里去了。他一直想看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他三叔一早就开车把他接走了,几天后才能回来。这花就是他放在这里的。”
杨立功不太喜欢花啊草啊的,不过他还是礼貌地地注视了一下那绽放得如同笑脸般的花朵。菊花的味道比较浓烈,但可能是那花已经摘下来有时候了,香气变淡。
不过那保鲜在水中的花枝依然使每一片亮丽的花瓣充满自信地散发出温柔的颜色。杨立功累了,这时候天已经黄昏,他做了很久的车,下午又没有睡,所以轻声打了个哈欠。
“大功,你累了就先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爷爷很和蔼地说。杨立功点点头,爷爷就给他垫好枕头,盖上一条薄薄的毛巾被,合上门出去了。
他躺在床上,感受着这据说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有点紧张,新的环境让他难以入睡。他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会儿,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他感到有些闷,于是推门下楼。
他知道乔叔叔家里很有钱,所以房子盖的就特别大。楼上楼下很多走廊,很多间房间。他初来乍到,就感觉自己走在迷宫里。
下了楼他发现若大的屋子里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和说话声,两个乔叔叔,乔爷爷奶奶还有那些女孩子甚至自己的妈妈好象都出去了,都不在这里了?难不成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迷惑不解地摸到了不得大门外。
外面的大街很宽,没有人,这时候天色昏暗,月亮没有出来,世界上好象只有远处的街灯在照亮;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唆,人也清醒多了。
这时,他听见正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象是有很多水在流淌。他好奇地寻声而去,可是脚下的街道自己在移动,不多时他来到了一条很大的江坝上。
看来这个地方的防洪工程搞的非常好,青石大坝铺的十分有气势,下面滚滚的江水虽然波涛汹涌,但丝毫动摇不了高耸的基石,大水听话地沿着水道流向远方的发电厂。
杨立功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条江,很兴奋,他不自觉地沿着江堤上的一条小径走了下去,想要近距离看一下流水。
他那台阶修的很安全,他没什么危险地就来到了水边。在夜晚里,水流黑黑的,显得深不可测,他观察了一会儿就想回去了,突然一抬头见到对岸一片灯火辉煌!
高楼林立,幻彩霓虹,煞是美丽…咦?怎么刚才没有看到呢?杨立功揉了揉眼睛,困惑地望去。
这里只是市郊的一个小县城而已啊,怎么会又那么多繁华的建筑呢。为什么我白天都没看到啊?难道是海市蜃楼?嘿嘿…不会吧…他正想着,忽然看见江水的对面与他相对的位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年青人,虽然隔了有几十米,天又黑,但他仍然可以清楚地看清那个人的衣着打扮和脸上的表情。
杨立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气变的特别别潮湿,天空雨云一大块一大块地游移,在云朵里耀眼的月亮露出小半边脸,可就是这么一点光,他就发现对岸的那个人是在哭。
那个人很年青,二十几岁的样子,他穿了一件很正式的西装,杨立功虽然在大城市生活过,也没见过这种式样的衣服,大概只有外国的爱情片里的人才穿成这样,在杨立功看来,他的打扮算是很“浪”的。可是那人穿的虽好,却一点都不爱惜,就那么坐在潮湿的石台阶上。
脸色死人还难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傻呆呆地望着水面。杨立功心想,他一定是失恋了,大人一失恋就这样的,真没劲。
那个人动了,他伸出一只脚往水里迈!眼神直勾勾的,天啊!这是要寻短见啊!眼看第二只脚也迈进去了…这江水道窄,水流也急,恐怕再走一步那人就会被大水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喂!你!你…你,你别走了!”
杨立功惊恐地大喊,他用尽全力,声音传得很远,他想让多点人知道,好来人拉住他。那个人听见了他的喊声,抬头看见了,一瞬间,他凝固般地贮立在那里,眼睛里射的可怕的光,象是星星在火焰里跳跃,又象是冰晶在白雪里闪耀。
他停下来,远远地望着杨立功。杨立功虽然看不太清,但恍惚看见那个人的眼泪似断线珠子班跌进滚滚的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