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做出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模样,想安抚拉因斯先去拍照片。他走的路线和Narcissus不同。虽然也还都是视觉系,但Narcissus是视觉摇滚,而拉因斯则是纯粹的青春偶像。
“可是那个家伙是个虐待狂呀!”我跟他耐心解释,虐待狂是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快乐的人,也就是说虐待狂是不可能和被虐狂在一起的,因为对方若从行为中反得到了乐趣,他就会毫无乐趣。
拉因斯睁大眼睛看我,我才想到把那个冒牌心理医生的解释念给他听了。专业毕竟是专业的,拉因斯似乎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可是我去质问他时他还说是菲尼克斯诱惑他的,但菲尼克斯那时只有14岁,怎么可能…”
我觉得可惜,这样的精力体力,若是肯用在好好拍照练歌上该有多好。我提醒他,虽然最初忘记跟他说,可是公司的政策是不鼓励与同公司的人发展恋情的。他一脸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表情要求解释。我告诉他这是业界约定俗成。
他咬了半天嘴唇,突然眼睛一亮。“那凯也是公司里的人蔼—”我看他,觉得孺子可教。自己要得到要不到且先在说,紧要处是保证别人也要不到。
“凯”我慢声回答他“是菲尼克斯的经纪人,严格说并不是公司的职员。”言外之意是你不同,你可是签了137页的卖身契把自己卖掉了的。拉因斯无话可说,却也还不走,只在那里别扭来别扭去,我想到还要出去做的和谈,慢慢失掉耐心。
“拉因斯,凯和菲尼克斯之间,没有他人插足的地方。”让他停止的大概不是我的话,而是说话的语气。
“他说想见见你。”斯卡拉在走廊上遇到我时,一把拉住,将我拖到一边角落里说。我看他,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别人说见见就见见的人了?但斯卡拉的眼中满是严重,而我又恰巧想起他马上要开始拍Love的新一轮广告。我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回到办公室里,本跑进来,一脸紧张。
“戴尼尔先生打电话来,他说想和你见面谈谈。”似乎我一下子变得热手紧俏,人人都想和我见面了。我叹气。想到回家以后必须面对的两个人,每人也都迫不及待的想和我谈谈。
两个人冷战,为什么要把我夹在中间难做?不过这世界本就不公平,这点,一定要先认清。我先去见戴尼尔,到底是SM娱乐的音乐部执行总裁,就算跳了出来,也还是不可以怠慢。
“Narcissus发展得不错埃”他说,看我的目光仿佛得意的老师在看学生。我笑回去。最近脸部肌肉运动太多,只觉一阵酸痛。戴尼尔开始回顾过去,我觉得身体紧绷。
他可还没到容易回忆过去美好时光的年龄呢。“怎么样,还愿意回来吗?”他突然问。我看着他。过了一会,判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可是Narcissus…”
他耸了耸肩,似乎那只是一件小事。“你可以带Narcissus一起回来。”他说。“你也知道,公司现在正在大换血…日暮西山的死气沉沉,是不行的。”我看着他,想到之前的上司,罗。他拍了拍身前的桌子,语气无比爱惜。
“这张桌子啊,也许将来要迎接一位女性的主人呢。”他发出豪迈的笑声,相比之下,我的声音显得虚薄脆弱得多。转去赶斯卡拉情人的场子前,我先去僻静的盥洗室,给李打电话。
他的手机没开,打到他的诊所,也没有人接。我挂掉电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戴尼尔并没有说任何保证。他只是提供可能。把Narcissus带回去,我会面对的可能。
当然那时Narcissus的权限就会属于公司,但最初他们还会让我经营。之后,如果一切顺利,则可以向上提升。SM是全球最大的娱乐公司,戴尼尔那个位置,觊觎的人绝不会少。
我洗了下脸,重新上妆。大学时曾经有一次,以为山穷水尽了。那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事情解决,压力和后怕才一次性地袭过来。
偏头疼发作地凶猛无比。等镜中反射出的形象恢复了平常,我慢慢露出笑容。那次是李和我在一起。现在却是我一个人了。
***斯卡拉给我向他情人做介绍时,那男人露出略微的笑容。“我们见过的。”我想到费希特第一次请我吃饭的时候。当时我以为他一心是在公众场合骚扰我手下的乐队成员。
厉害,不愧是记者,无论何时都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坐下后他立即进入主题。“有人在施压,你的公司将来一段日子很可能不太好过。”我愣住,然后想起戴尼尔给我的提议。SM的历史上,并购其他企业的策划,从来就是以成功结束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次他们的动手这么快。晚餐上来前,我在想应对之策。因为怎么也没有想清楚,所以干脆放下它安心吃晚餐。等到快要告别时,那个男人突然说。
“对了,帮我向科里昂问好。”我不解地看他。他露出微微的笑容。“上次他提前告诉了我那场战争是假的,免得我还要亲自过去验证一下。”
报纸上还在登着某地某地的内战双方已各死了多少人。之前对这种消息都不会去看。现在知道了是假的,反而关心起来。